“吃過晚飯了嗎?”鬱老太太對這個孫女,說不上多喜歡,但終歸是大兒子唯一的血脈。
蘇蔓榕已經起身,走過去,看鬱苡薇臉色蒼白,道:“白天去哪兒了?打你電話也不接。”
想到剛才自己進門前聽到的歡聲笑語,鬱苡薇垂在身側的手攥緊,臉上卻沒有過多的表情,面對蘇蔓榕的緊張關心,只是冷冷地用極低的聲音道:“你還是去關心你的另一個女兒吧。”
蘇蔓榕神色一變。
鬱苡薇卻越過她徑直走去餐廳,在踏進餐廳時,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很豐盛的菜,看來我趕上了。”
鬱老太太讓保姆加副碗筷,鬱苡薇在蘇蔓榕旁邊的位置坐下。
在場的人裡,只有鬱老太太跟鬱景希不知情,其他人,都是在粉飾太平。
沒吃幾口,鬱苡薇就一手捂著嘴一手按著胸口,蹙著眉,別開頭做乾嘔樣子。
蘇蔓榕連忙讓保姆倒一杯水過來,輕撫鬱苡薇的後背,就連鬱老太太也問:“好好的,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鬱苡薇擦了擦嘴,臉色青白地笑了笑,眼睛卻看著白筱:“可能是懷孕的緣故吧。”
白筱聞言抬眼,對上的是鬱苡薇諷刺的眼神,不著痕跡地轉開了頭,摸了摸鬱景希的後腦袋瓜。
鬱景希發現白筱好像沒吃什麼東西,看了看自己碗裡剛才搶到的最後一隻鴨掌,經過了激烈的心理鬥爭,還是把沒啃過的那隻鴨掌送到了白筱的碗裡:“張阿姨燒的鴨掌很好吃,你試試看。”
鬱苡薇嗤笑,然後問鬱老太太:“奶奶,你說,離異過的人,要想欺騙大家說是頭婚,會不會被發現?”
話音一落,整個餐廳瞬間沒了聲。
鬱苡薇笑吟吟地繼續說:“說起來真好笑,今天我路過民政局,看到那裡有人打架,出於好奇,下了車去看了看,才知道,原來一個女的,之前離過婚,卻瞞著現在這個物件家裡,結果今天去登記,前任丈夫卻找上了門,謊言被拆穿,兩邊的人都動手了,奶奶,你是不知道,那場面是有多血腥。”
“怎麼還有這種事?”鬱老太太詫異地說:“難道結婚之前不去好好查一查嗎?”
鬱苡薇眼睛一直盯著對面的白筱,話卻是回答鬱老太太的:“這個誰知道呢。可能是人家手段了得,但這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是她的,再怎麼費盡心機,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終究是要遭報應的。”
“那後來怎麼樣,難道就真的沒去登記了?”
鬱苡薇正想說,忽然兩道鋒利的目光打落在自己臉上,她一偏頭,就看到鬱紹庭舉著酒杯,慢慢地抿了口酒,那雙深沉到不見底的眼,正不喜不怒地看著自己,她卻讀出了他對自己的警告。
鬱老太太嘆了口氣:“這做人還是得實誠,不能整天想著坑蒙拐騙,不然哪能有好下場。”
白筱低著頭往嘴裡送了口米飯,卻嚼不出味道,耳邊是鬱老太太的話,哪能有好下場
桌下的左手突然被一陣乾燥的暖意包圍。
白筱沒有去看他,擱在桌子底下的手卻牢牢地反握緊了他的。
“啪嗒!”蘇蔓榕忽然擱下了筷子,站了起來,對鬱苡薇道:“我想起來,剛才在商場我給你買了件防輻射的衣服,跟我上去試穿一下,要是不合身,我明天再拿去換。”
鬱苡薇坐在那裡不動,夾了一塊雞肉,“我還要吃飯呢,衣服先擱著吧。”
蘇蔓榕卻一把扯起鬱苡薇,不管鬱苡薇怎麼叫嚷,硬是把她一起拽到了樓上。
鬱老太太倒也沒多放在心上,夾了個雞腿給白筱:“這麼瘦,多吃點,她們母女就這樣,別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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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蔓榕把鬱苡薇拉進了自己的臥室,關上門,鬱苡薇已經甩開她的手就要再出去。
“我昨晚跟你說過的話,你都當耳邊風了嗎?”蘇蔓榕拉住她,用從未有過的嚴厲語氣呵斥。
“我幹嘛了呀我!”鬱苡薇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一臉怒其不爭的蘇蔓榕,“難道我還沒言論自由了?”
“你要言論自由嗎?那我送你去美國,你去那裡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鬱苡薇用力扯開蘇蔓榕的禁錮,“憑什麼是我出國?我還沒怎麼著你的大女兒呢!”
“”蘇蔓榕閉了閉眼,太陽穴陣陣發疼,深吸了口氣,看著鬱苡薇:“薇薇,你已經二十多歲,該長大了,有些話,說出來之前要經過大腦思考,不要為了逞一時之快就不顧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