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她掩埋記憶深處不願意去想起的回憶又一幕幕地在她眼前走馬觀花地閃過——
第一次流產時張秘書那失落卻不驚訝的表情,是不是那時候僱主已經知道自己的卵子不好用?
所以才會在一個月後她排卵期時讓她去醫院,美其名曰檢查身體保證下次受孕成功,難怪僱主會從五百萬酬金直接翻倍給她一千萬,那是人家對用了她卵子後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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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開啟門出來,正逢主屋裡傳來鬱景希奶氣的聲音:“晚飯我要吃春筍炒雞蛋!”
她怔怔地望著主屋方向,卻抬不起雙腳走過去。
外婆從主屋出來,就看到紅著眼圈杵在院子裡的白筱,“出什麼事了?怎麼不進去吃飯?”
“外婆。”白筱驀地抱住了老人家,一次次意外幾乎要把她這個二十四歲的姑娘壓垮。
老人家一愣,爾後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怎麼了?別哭啊,有什麼事告訴外婆,外婆幫你擋著!”
白筱只是抱著她,欲哭無淚,整個人像是陷入了吳垠的黑洞裡,寂寥而無助。
她有兒子了,還是親生兒子,所以以前裴祁佑沒冤枉她,她真跟其他男人有了兒子。
“你這孩子,到底怎麼了?”外婆重重地捶了下她的背,也急了,“哭什麼,先給我說清楚。”
鬱景希捏了一根玉米從屋子裡跑出來,睜圓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小白,你怎麼了?”
白筱看著鬱景希那張漂亮的小臉,鼻子一酸,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嚇得鬱景希也不啃玉米了,連忙拉著她的褲子,小肉手拍拍她的小腹:“小白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讓爸爸幫你去揍他。”
那邊,欺負她的人已經出來,“景希,回屋裡去吃飯。”
白筱抬頭看到鬱紹庭,立刻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緊緊地捏住鬱景希的小手。
鬱景希也扒著白筱的大腿不放,一邊偷咬了口玉米一邊說:“我安慰小白呢,安慰好再去吃飯。”
鬱紹庭直接對外婆說:“我有些話想跟筱筱說。”
“那去吧,早些回來吃飯。”外婆說著就放開白筱,沒忘囑咐,“有什麼事就跟小紹說,別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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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紹庭把車開到了上湖村後面那座山的樹林子裡。
周圍靜悄悄的,這裡嫌少有人過來,又是冬季,樹木也光禿禿地。
白筱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路都沒說話,鬱紹庭也不再逼迫她,良久才開口問:“都看過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景希的身世?”
“嗯,他兩歲時貪吃,踩在小板凳上去勾櫃櫥裡的雞腿,一不小心跌倒,磕破了腦袋,當時失血過多要輸血,我是A型血,淑媛也是A型血,怎麼可能會生出一個B型血的孩子來?”
白筱聽他這麼一說,想象一下鬱景希小小的身子倒在血泊裡,就心有餘悸。
鬱紹庭掃了眼她恍惚的神情,淡淡地說:“那天我不在家,李嬸又在睡午覺,他是偷偷跑下樓去的,要不是肉圓及時發現叫醒了李嬸,恐怕後果”他沒再說下去,他懂得怎麼讓這些話達到最佳的效果。
果不其然,白筱的眼圈又紅了,鼻子酸澀,手裡的紙巾被她揉成團。
他解開了安全帶,轉頭,一雙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望著她:“還有什麼想問的,趁今天都說出來吧。”
“景希後來怎麼樣了?”
鬱紹庭等了半天,沒料到她會問出這麼沒價值的問題,要換做是他的員工,再被他直接開了,但面對紅著眼睛的白筱,他只能耐著性子,溫聲細語地說:“當然沒事了,你看他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嗎?”
白筱這才鬆了口氣,垂著頭靠在座位上。
車廂裡很安靜,鬱紹庭看著高掛在空中的太陽,心情也越來越好,本憋在胸口的那股子氣也散了。
白筱其實也想問問他,過了這麼多年,為什麼要突然把這個真相告訴她?
可是話到了嘴邊,她又不敢問了,鬱紹庭不會那麼好心,他告訴她自然有他的算計在裡面。
至於他在算計著什麼——
白筱把手裡的紙巾揉來揉去,想到兩人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糾纏,如果再加上景希的身世,他們是真的扯不清了,難道他真的想讓她做景希的媽媽?這個念頭剛起來,就被白筱親手給掐死了。
鬱紹庭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我知道你可能怨淑媛,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