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這才放心,舉高了小手,把柚子肉遞給白筱吃。
病房裡,還有另外一個住院的女人,大晚上有人進來輸液,還是年輕孕婦,只有一個孩子作陪,不免生出好奇,也不看電視了,一直扭頭打量白筱跟鬱景希,那眼神,讓白筱很不舒服。
鬱景希低頭剝柚子皮時,白筱轉頭,問旁邊床的女人:“大姐,你在看什麼?”
對方沒想到白筱會問得這麼直接,一時尷尬,忙擺手說沒事,但眼角餘光還是不停地瞄向這邊。
白筱也沒再去理她,但也能猜到對方在想什麼。
果然,那女人沒沉住氣,開始套鬱景希的話:“小朋友,怎麼是你陪你媽媽來掛水,你爸爸呢?”
鬱景希斜了對方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白痴。
“”女人悻悻地抿了抿嘴角,看向白筱時忍不住道:“這孩子怎麼這麼看人?”
白筱沒接話,只是從自己的手提包裡拿了紙巾,讓鬱景希把手擦乾淨,小傢伙突然說想要喝水。
“走廊上不是有個自動販賣機嗎?”白筱給他一張十元紙幣:“你出去買一下,要是夠不著讓護士姐姐幫忙。”
鬱景希下床,套了圓頭牛皮鞋,拿上錢出去了。
旁邊的女人又開口:“你讓個孩子這麼出去,也不怕他迷路,雖說這是醫院但也不安全。”
“不會的,走廊上有監控探頭,況且,他很機智,一般人拐不跑他。”白筱其實不想跟她說話,因為對方,怎麼看都不像是熱心大姐,所以,一說完這句話,她就把頭別向了病房的門那側。
鬱景希很快就回來了,買了一瓶橙汁,蹭了鞋子爬上/床,拍了拍口袋:“零錢都在這裡!”
白筱摸著他軟軟的頭髮,剛想問你爸爸怎麼打電話打怎麼久,病房的門開了,有人進來,她剛一轉頭,就聽到旁邊床的女人笑呵呵地說:“我家男人,一下班就跑醫院來陪我,有老公就是好,不用一個人在這過夜。”
“”白筱覺得這個女人莫名其妙,說的話,明裡暗裡都像是在針對自己。
女人的丈夫,長相淳樸老實,給女人帶了宵夜,一邊開啟宵夜袋子一邊被女人嘮叨。
白筱一聞到那宵夜的味道就反胃,可能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她的嗅覺變得越加敏感,聞不得太過油膩的重味,正在這時,鬱紹庭進來了,他穿著黑色西裝,個頭又高,往那裡一站,就已經夠搶眼的。
正在吃宵夜的女人,冷不防瞧見一個長得好又看上去很有錢的男人,一時忘了嚼嘴裡的炒粉。
“爸爸!”鬱景希喊得非常大聲,像是故意叫給誰在聽。
病房裡,突然安靜到詭異。
鬱紹庭沒有看旁邊那對夫妻一眼,徑直走到白筱的床邊,看了眼她的輸液袋,還有一大半,他低頭看到她乾乾的嘴唇,低著聲問她:“要不要喝水?”
白筱點頭,等他出去了,那個女人立刻湊過來問:“妹子,這是你老公?”
白筱不想回答,倒是鬱景希哼哼:“不然呢,我爸爸對媽媽可好了,還特地給我媽媽買了輛路虎。”
“景希。”白筱輕拍他的背,而那女人的臉色已經變了。
當鬱紹庭端了杯熱開水回來時,病房裡,那個女人跟她老公已經徹底沒了聲響,自顧自地看電視。
他在床邊坐下,一手從後攬過她的肩,一手拿著杯子喂她喝水。
“剛跟外邊的護士要的一次性杯子。”不等白筱問起,鬱紹庭已經主動說了。
鬱景希盤腿坐在床上,打著哈欠,白筱掀了被子,小傢伙立刻默契地爬過去,挨著她躺好。
病房裡,隨著女人吃宵夜,那股油膩的味道越來越大。
白筱的臉色不好,覺得太陽穴也脹痛,但她又不能說讓對方把宵夜丟掉,或是讓對方去外面吃,因為那個女人也挺了個大肚子。白筱把頭靠在鬱紹庭的懷裡,眉心微蹙,他發現她的異樣,低頭問:“又不舒服了?”
白筱搖頭,沒掛點滴的手拉了拉他的西裝:“你讓我靠會兒就好。”
鬱紹庭坐在床頭,擁著她,他身上的味道,沖淡了那股油膩味,白筱在他肩頭蹭了蹭,聞著他襯衫衣領上清淡的香味,混著菸草的乾燥氣息,她低垂著眼睫,望著兩人交握搭在他腿上的雙手。
旁邊女人吃了十來分鐘,終於收拾起宵夜讓丈夫去扔掉。
而當她丈夫再回來,開口的第一句就是:“我已經跟護士說好了,她說旁邊病房還有張床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