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教的讚美聲,微風拂過,貝殼就會發出悅耳的奏鳴,抬眼望去,宏大的建築給人一種淡淡的壓力,讓人不自覺就產生了一種虔誠的感覺。
在兩側可以看到一個個牌匾,裡面還供奉著無數牌位,這也是柳宇給羅雁秋出的主意。
天主教是標準的一神教,在其教義經典之中,不提倡祭拜死者,十誡中前兩條便說:“除了我以外,你不可有別的神”,“不可跪拜那些像,也不可事奉他”,因此進入東方後的第一次文化大碰撞就是東方教民不允許祭拜死去的祖先。
可在東方人的觀念之中,祭拜祖先是極其重要的一件事,可是從明季一直到民國,天主教卻一再重申嚴禁其信眾祭拜祖先,要他們忘掉自己的祖宗,只信奉上帝。
這一極保守的觀念直到一九三九年,羅馬教廷才在抗日戰爭的炮火之下,被迫同意中國教徒可以進行祭祖活動。
現在羅雁秋不得不感謝這一保守而白痴的政策,她甚至發現用這一問題攻擊洋教,比任何一件武器都要有用,比柳宇放的火還要有效果,他手下不少前教民可以用自身的經歷來實施攻擊與洗腦,許多忠實的教民就是這一點才被拉過來的。
現在這些牌位,就是各處教眾供奉的祖宗牌位,在花間教中他們也是低端神靈中的一種,這既是聚財的好手段,又是建立信仰的不二法門。
檀香陣陣,領路的使者說道:“教主便在內室。”
這座大教堂佔地極廣,為此羅雁秋有著自己的獨立居室,但極是簡僕,柳宇推開門一看,正看她一身白衣,素潔無比。
她本是極美,這身男裝更顯出她的俏秀,眼若秋水,面如桃花,手摺一把摺扇,正笑著看著柳宇:“阿宇!”
她即便是笑,也有幾分冷若冰霜的意味,柳宇卻是笑著臉牽著她的手說道:“什麼事找我?”
“我們入內室談!”
開啟內室,仍能陽光露過彩色玻璃流了進來,那邊羅雁秋卻是開啟暗門:“去地下室。”
這個地下室可以說是花間教最核心的一間密室,其中藏有許多見不得人的機密,除了柳宇之外,並無第二人能進入這地下室。
羅雁秋已經輕步走了進去,那邊柳宇仍是在小蠻腰上摸了一把:“到底是什麼緊要事的?”
羅雁秋已經點起了煤油燈,在燈光之下,較平常更美上三分,她柔聲道:“先別動手別腳,確實有緊要的事情和你談。”
“何事?”
羅雁秋輕聲俏語:“還是多謝宇哥哥的指點,這一回拉牧羊人的事有些眉目了。”
看著冷若冰霜的羅雁秋,突然冒出這一句枕蓆之間才有的“宇哥哥”,柳宇知道這事不僅僅是有了眉毛那麼簡單了,多半是快成了。
天主教將信眾比作羊羔,所以搶奪信眾被稱為拉羊,而拉羊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牧羊人拉過來,那麼牧羊人看管的整群羊也會被一同拉過來。
在教門之中,這樣的牧羊人便是神職人員,把神職人員拉攏過來,那麼他掌握的信眾自然就成了花間教忠實的羊羔。
羅雁秋很有些得意地說道:“有個河內的牧羊人,入洋教已有三十多年了,替洋教養了幾百頭羊,卻始終是法國傳教士的小羊倌,這一回我們過去拉羊,原本只想拉回幾頭小羊,沒想到把這個牧羊人都要拉出來。”
在這個時候,教門的一切權力都操縱於外國傳教士之手,一箇中國人或越南人,想要晉升為神父,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許多天主教民,替洋教傳教一生,卻連一個牧師都當不上,在這樣的體制之下,有人懷恨在心那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花間教對他開出極優厚的待遇,雙方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談得怎麼樣?”柳宇關切的是這個事情:“要對他多加厚待。”
“還沒有最後商定。”羅雁秋說道:“家大業大,自然有許多顧慮,如果成功,便可牽著二百多頭一同過來。”
她直到遇到柳宇之後,才算是明白教門之間的爭鬥居然還可以這麼玩。
別看現在花間教信眾不過三千多人,在中原只是一個普通的小教門,但是兩年時間,就以二十多個骨幹在異國他鄉發展到這個規模,可以說是極了不起的一件事。
何況這三千信眾的質量很高,雖然有一半人屬於偽信徒,但是剩下的一半人足有一百名是專職的神職人員,還有二百多人屬於半脫產的神職人員,現在在北圻各方都有傳播教義之人,可謂蒸蒸日上。
她明白只要過了眼前這個關口,便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