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廉就要與皇族結為親家,皇上傳召他來東都理所應當。
祁煜風盡得袁雪飛真傳,兩人都陰險狡詐,最擅長一箭雙鵰甚至三雕之計,她不得不多長個心思。
“這我倒是不知。”
冷緋玉先沒覺出汐瑤問她的意思,再見她滿臉沉吟,聯想之前袁雪飛身邊的人與她的說話
他不禁又是一笑,“你可是與皇貴妃娘娘表示了什麼,讓她費這麼大的力氣將你帶到那兒去,莫不是要幫她把袁洛星那蠢得沒邊沒沿的推給咱們七爺?你也忍心。”
“我能表示什麼!?”
冷不防又遭調侃,汐瑤才平復的心情都被他激上了頭。
不過這說起來確實是她自找的,反正都被冷緋玉識穿,人是飄忽著小眼神訕訕道,“我本想借袁娘娘之威收拾慕容嫣的,不管南巡路上還是回京之後,她一而再的加害於我,我回擊實乃理所應當,只不過”
說著她羞愧的低了頭,細聲,“我當然知道她也不會忘記我,可也沒想到會那麼快。”
什麼叫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說罷,冷緋玉卻沒立刻接話。
汐瑤不習慣二人之間詭異的沉默,抬頭來望向他,但見冷世子眸中盛著溢滿了快要流瀉出來的笑意,她登時會意,板著臉道,“想笑就笑!”
袁雪飛是個怎樣的人物?莫要說她現在只開始算計她,就是折在她的手裡,汐瑤也不會覺得自己丟人啊
還有她為何要挑唆了皇貴妃娘娘去收拾慕容嫣?
光這份小心思,冷緋玉一眼看穿!
末了果不其然,他仰頭不留情面的大笑起來,笑聲在這皇宮安寂的午後,簡直震天了。
“慕汐瑤啊慕汐瑤,你真是——”
他全然找不到合適的詞。
“還不是你送靜和大公主出嫁前跟我說那些話!”
“那就是說你也贊同本世子的話?”
她明明愛那個人愛得可以為他去死,去奮不顧身的救,去給自己找各種藉口,打著小算盤讓那些有可能嫁給他的女人明爭暗鬥。
只她算漏了高高在上的天子,乞巧節芳亭閣的賜婚,讓她嚐到絕望和挫敗的滋味,然後,將敗陣的火氣都撒在了祁雲澈的身上
冷緋玉忽然好同情他們家七爺啊!
“我不贊同。”
不知為何,汐瑤總覺得自己的心思冷緋玉特別能明白,與他說話最不廢力氣。
故而她二人這對話中,說出來好像只有一個意思,也許裡面包含了一個示意,一個試探,還有一個猜測。
最厲害的是,她和他竟然都能完全明白。
所以她說她不贊同,冷緋玉亦是懂!
“你說你有不明白的事,我心中何嘗沒有疑問?為何——皇上非要選他!”
這處太清靜了,汐瑤怕說話被別人聽見,由是最後那一句,垂下了頭,極輕極隱忍的語氣,聽上去更為糾結壓抑。
難道她沒有懊惱過麼?
難道一場大雨之後,她冷靜下來不曾想過,抗旨的下場是什麼?
難道她重活就是為了等他為自己抗了皇旨,然後雙雙去死?
不,這不是慕汐瑤,那更不可能是祁雲澈。
卻是正因為她看到他的妥協,讓她害怕,畏懼茫然得連自己該要什麼,不該要什麼都弄不清了!
就算等他登基為皇,君臨天下,又與她期望的改變了多少?
說到底,這是宿命
“為什麼?”她正困惑的無法自拔,冷緋玉反而也這樣問她,無異於火上澆油。
“我眼裡的慕汐瑤,聰明,狡猾,不論遇到怎樣的誰的陰謀算計,不管旁人如何提一把汗,你竟是都能化險為夷,可一旦與七爺有關,你就變得再無理智,且是他不能行差踏錯,否則就是對不起你?”
他不確定,但他分明能感覺得出來。
在沈家時,她可以平靜的面對自己對她說‘不能娶你’這樣的話。
也許就是那時,她不自覺流露出的疏漠和淡然,讓冷緋玉將不知何時萌生,更真實存在的情愫生生的斬斷了去。
也是在那時,他看清了真正的她,從前那些果敢狡猾,凌厲強勢,全是看似毫無破綻的偽裝。
“只有在他的面前,才是真的你。”
祁雲澈,是慕汐瑤的破綻。
冷緋玉斷言,罷了不等那女子反映過來,再道,“你託十二交還的那支玉笈子在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