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被抬回來時,下身被鮮紅的血浸染,那麼多那麼可怖
連她都忍不住在心裡胡亂猜想,小弟弟怕是保不住了吧?
那麼母親的命呢?
若母親死了,往後留下她一個人在慕府,她的日子怎會好過?
想到此,她被眼淚模糊的眼眸往坐在蘇月荷對桌那端的慕汐瑤看去,只見那女子神色從容,端的是副事不關己的清淡架子,聽著屋中震顫人心的喊叫聲,竟是無動於衷,面不改色。
甚至,還能在她略微上揚的唇角找到一絲快意!
母親雖有孕之後性情變得越發暴躁,可平日裡都是極其留意小心的,加之還有宋嬤嬤幫襯打點著,哪裡可能出那麼大的岔子?!
越想,慕汐靈就越覺得當中有問題!
這府裡誰最愛同她們母女過不去?誰最有恃無恐無事生非?
再看慕汐瑤那張過分淡然的臉孔,越發的讓人橫生恨意
是她,一定是她!!
許是察覺有道眸光放在自己身上,汐瑤側首看去,與那對含著淚的眸子撞在一起。
見慕汐靈盈滿仇恨的雙眼狠狠瞪視自己,她嘴角的弧度索性張揚開來,是她又如何?她能奈她何?!
“怎樣了?”慕堅走入梅園,連官服都未換下,應該是剛從國子監趕回來的。
不管他平日對張恩慈是有多不鹹不淡,可她懷的始終是自己的骨肉,自是在意得緊。
他一出現,整個園中變得更加焦迫。
慕汐靈見到他,眼淚掉得厲害,怯生生的喚了生‘爹爹’,那話音裡只差沒有明說求他為她們母女做主了。
蘇月荷忙站起身,憂心忡忡的對他道,“大夫與產婆還在裡面,說是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聞言,慕堅眉間一蹙,明顯有了怒色,話語拔地高了幾分,怒道,“怎會如此不小心?府上那麼多人是擺設嗎?到底是怎麼摔的?!”
家丁去國子監請他回來時,只在路上說張姨娘摔了一跤,恐是動了胎氣。
慕家人丁單薄,大哥去得早,三弟又不成器,慕堅自己就得兩個女兒,自是希望張恩慈這一胎能誕下個男丁,日後交由蘇月荷帶著,即便庶出,那也矜貴。
不想都六個月了,竟在這時候生了變。
他人有些急,說話語氣沒個把持,被他放聲一吼,蘇月荷心裡委屈起來,眼眶‘唰’的紅了,不言不語,只盯著他怔望。
那人摔時,她又不在場,況且慕堅的心情她實在太明白!
想她蘇月荷嫁入慕府這麼多年,且不說沒有為慕家誕下長子,那不爭氣的肚子連個動靜都沒有,她比任何人都著急,可是有什麼辦法?
得知張恩慈又有了身孕,她主動要求將其接回慕府安胎,還自甘讓她做平妻,試問,有哪個女人願意與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那張恩慈又不是個善的,等她生下慕家的長男,恐怕自己的地位更不如從前,難道她就不矛盾,不害怕麼?
這些她都忍了!
此時同床共枕的夫君句句有意指責於她,難道連這點信任都不與?
“二叔莫要動氣。”汐瑤見蘇月荷幾欲落下淚來,便上前扶著她,對慕堅解釋道,“早先剛過辰時,我聽聞二哥哥來了,便前往花廳去見,當時張姨娘也在,我想著早晨寒氣未散,就吩咐宋嬤嬤陪姨娘回梅園休息,不曾想人還沒走遠,就聽外面喊了起來,那會子二叔母並未在場,姨娘身邊也只有宋嬤嬤從旁照料著,眼下救人要緊,至於其他的,等大夫出來再說罷。”
慕堅聽她說得有理,又覺方才語氣過重,沉了口氣,再沒有說話。
蘇月荷早就心力交瘁,不願解釋什麼,淡淡將自己被汐瑤扶住的手臂從她雙手裡抽離出來,與之疏遠了距離。
這細節被伺候在旁的四婢見了,互相暗中交換眼色,不屑不詫極了!
大姑娘處處為她著想,她還不領情!
真真叫人冷心啊
汐瑤倒覺得無所謂,她早就知道蘇氏的想法,而今收拾張恩慈全為她慕家的將來,再說直白些是為了她自己。
其他人要如何想,她是管不著了。
緊迫的氣氛中,只聽見張恩慈的痛喊聲越發的小了下去,這更讓人憂心,也不知道她還能挨多久,挨不捱得過去。
不多時,見正屋的門被人從裡頭開啟,正用粗布擦著手的大夫滿頭大汗的走了出來,外面的人以慕堅為首,連忙迎上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