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面的密林跑去。
他隨她扯著,像是一紙聽話的風箏,線在她的手裡,她去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月冷風清,樹影斑駁。
兩雙腳踩過堆積了落葉和枯枝的泥土,發出的聲響在深夜裡是那麼清晰。
軒轅穎只管拉著陳月澤跑,漫無目的,卻心懷期望。
“只要我們能躲過那些侍衛,就、就可以找一處沒人識得我們的地方”一邊跑,她一邊歡喜的說。
她像只剛學會如何飛的鳥兒,給與她的天際並不寬闊,但,只要能飛,她心滿意足。
陳月澤並未應她。他跟在她身後,看她青絲飛舞,衣袂飄揚,朦朧的月光罩在她的身,紅色的衣影直映入他心間。
一生難忘。
軒轅穎全當他還沒回過神來,她咯咯的笑,頭也不回,跑著,跑著,她彷彿看到的不是路,而是腦中織造出的種種美好。
“我們找一個不得人曉得我們的地方,過書上說的避世隱居的日子,我們做一對神仙眷侶,其他的人,天下的事,以後都不管了。”
原來可以這樣不顧一切,原來只需邁出那一步,如此簡單!
僅僅只追尋自己想要的
身後的男子卻無聲。
“你怎麼不說話啊”
軒轅穎氣喘吁吁的停下來,轉身正對他,先看看他們跑過的路,無人追來,這讓她歡欣鼓舞。
“祁雲澈答應過我,我們不會有事的。”
雙手將陳月澤的手抓起,她向他許諾,“以後你只要我,我也只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你說好不好?”
黑曜石般的瞳眸裡充滿了期待,怎忍心拒絕?
“小穎”他向從前那樣喚她,字字都是寵溺。
軒轅穎回應他甜美的笑容,卻再聽他道,“不行。”
不行。
不是不愛,也不是不願意在一起,只是不行。
“為什麼?!”她失措愕然,心在狂跌。他拒絕了她?
為什麼?
“只要只要我們跑開就是了。”她滿臉都是倉皇和不安,眼淚倏的滾落,根本控制不住。
她抓著他的手不肯放,“你不是說你心裡是有我的嗎?我也有你,所以,所以”
所以她為他捨棄了前朝浮華的夢,身為皇族公主的責任。
“我知。”陳月澤對她笑,面色溫柔,他抬手替她拭淚,姿態裡都是愛意。
她彷彿意識到了,可她不甘,好不容易才下的決心,好不容易終於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好不容易坦然面對自己的心。
“你看——”她放開他,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才將祁雲澈給她的那支裝有南疆聖女之血的瓶子取出,呈到陳月澤的眼前。
“他答應過我,這是他親自給我的,是你為我求得的對不對?你若不想和我在一起,為何要廢那麼多心思?有什麼不行的,只要你願意”
軒轅穎倏的啞了。
是了,是他不願意。
那麼這解藥——
垂頭望去,捧在手中的瓶子沉甸甸的,它能解開她最後的束縛!
激烈起伏的情緒在瞬息間歸於平靜,有什麼碎裂的聲音,隨之她的身體連同三魂七魄一起落空。
“這不是解藥,對嗎?”她眸光清然,淚如泉湧。
這是毒藥,是祁雲澈與她設的圈套。
而眼前她的心愛之人,只不過特地來送她最後一程。
陳月澤仍舊是不語。他蹙眉凝視她,眸光哀傷而情深。
是的,那不是解藥,為她準備的兩支都不是!
“哈!哈哈哈”軒轅穎後退了兩步,喃喃自語,“所以是我罪有應得?所以是我錯過了?”
他只應她會為她找到解蠱毒的藥,卻沒有說過會與她私奔,陪她到地老天荒。
她還以為自己仍有機會呢。
那也只是她以為
她一個人死,能換來多少?這很值得,這很公平,成王敗寇,她該認命!
遠處追捕的侍衛舉著火把搜尋而來,陳月澤回首看去,還有一些距離,還未發現他們,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然再當他轉回頭來,軒轅穎已經開啟了裝著毒藥的瓶子,舉在唇邊。
“小穎——”他霎時心驚,向前傾了傾身。
奈何他又想起了他的身不由己,腳步終是不曾向她靠近。
兩兩相視,不過伸手可觸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