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鬼宿在得他否定之後,轉了轉他鬼氣森森的眼珠子,嘖了聲,說,“也不是不能說,你們想,朱雀部常年跟隨在七爺和小公子身邊,忠的是七爺。青龍部往來於大祁和蒙國,不時要在女皇跟前覆命,如今七爺應了慕汐瑤,若傳到女皇耳朵裡,結果就不是你我能預料的了。”
白虎和玄武兩部不消提。這兩部直接聽命於女皇,當初未曾讓他們潛入大祁,為的就是有朝一日牽制朱雀,還有祁雲澈。
這些即便阿鬼不說,那六個也心知肚明。
話罷了,沉默一陣,軫宿忽然間‘呔’了一聲,“老子只認七爺,其他的不作數!”便是將態度擺明了。
“廢話。”張宿拿眼色輕飄飄的斜他,接著是憂心忡忡,“不過七爺最後那一吼——”
咬牙切齒吼的是慕汐瑤的名字,真真叫人覺得性命堪憂啊
“鬼老大,要不要摸上二樓房簷去瞧瞧?”井宿依舊很氣魄,他總覺得爺不該太寵那個女人。
阿鬼一聽就‘呵呵’的笑得奇寒無比,“你真是活膩了。”
這時遠處白芙和白蕊走了來,說小公子體恤他們暗人辛苦,夜宵已經佈置好,請他們去用。
朱雀部的死士們感激涕零,小公子終於長大了,不只一味的使壞心眼成天搞些整得人生不如死的事。
如此也好,免得在閣外白瞎擔心七爺。
白蕊遂又再笑嘻嘻的道,“食完之後就請諸位到後山出口,馬已經準備好了,小公子說,飛墨和凌歌不得野味食了。”
眾死士黑臉
白蕊還道,“要活的。”
閣中,深寂無聲。
香爐中的輕煙早已散盡。
冷月從窗欞中透入,恰好瑩瑩潤潤的灑在長榻上的男子身上。
他眼眸淺合,鼻息均緩,睡姿極其寧然靜美,俊美的五官有了月色的襯托,更勝從前高貴不凡。
卻在忽然間,他手指動了動,再而,那雙會吸納流光的深眸隨之睜開,他從榻上起了身。
離開月芒的籠罩,祁雲澈行入室內,他步履從容輕緩,丁點兒聲音都不曾發出,若非長久習武,根本不可能做到。1
正是因此,即便中了輕微的沉香散,在嗅入解藥之後,也比尋常的人恢復得更快。
待他繞至屏風後的闊綽的床榻前止步。
床上的女子早已睡得深熟。
她的睡姿很是不安,側身捲曲,雙手攏在胸前,秀眉間細微的折皺,似她此時正在夢中,而那夢,並未太美好。
薄被覆在她肩頭以下,卻將她整個人罩成一小團,這般在祁雲澈的眼中看來,與她身下過於寬敞的大床形成鮮明的對比。
看上去是這樣弱小。
原本祁雲澈是打算毒性散去後,趁天未明前,好好的與她纏綿一番的。
卻是這一時在見了她這睡姿之後,不知怎的便軟了心腸,連擾她瞌睡都捨不得了。
那個公主與駙馬的故事委實讓他映像深刻,她用心良苦,編了這麼個段子來誆他,說她真的會出牆,他不信。
可讓他再模稜兩可的對待她,當真再做不到。
“要光明正大的出牆,坐擁男寵無數麼?”祁雲澈輕聲自語,光想想他已受不了,望著汐瑤的眸色漸深漸濃。
然她不說,他又怎知自己的心只有那麼點,既是這般,她的心又能有多大呢?
默默容下他和寶音的關係,以‘蒼生’之名誕下一個責任重大的麟兒?
他早就知道,這對汐瑤來說,已是不公。
罷了
稠濃如墨的鳳目斂住輾轉的光華,他傾身躺下,動作溫柔的將她抱進懷中。
而汐瑤在回到這懷中時,毫無知覺的蹭了蹭他的胸口,與他身體的輪廓自然的契合在一起,眉間的那股愁緒煙消雲散。
仿若,她為他所生,為他而來,讓他苦,讓他憂,讓他歡喜,嚐遍世間情長滋味。
總以為此生無慾,帝君之路不過是他命裡註定,他因此而存在。卻從不曾想過,因為臂彎中的這個人,所有都被改變。
然後腦中,不知不覺想起最後她肥了膽子故意勾丨引自己使壞的模樣。
祁雲澈才反映過來,汐瑤心思裡是在和寶音比麼?
不由,他不忍無奈輕笑,“真是傻子,她怎麼能同你比。”這夜祁雲澈根本沒歇,待天方明瞭些,他就悄然離開,留得汐瑤好眠,準備獨自送祁若翾出山莊。
莊外,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