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瑤咯咯的笑得差點倒在池子裡,“話不能這麼說,佛祖沒教過你,人生在世,要懂得及時行樂?”
他曉得她是個什麼性子,無奈又覺好笑,苦哀哀的道,“就算你不顧我是出家人,好歹想想我父皇才將西去。”
看了整日的鬧劇,他委實沒想過回到寢殿會是個這樣的狀況!
身後忽然想起躁動的水聲,再聞她的說話,已然近了許多。
“你真是個傻子,也只有你還惦記著先皇了。”
移到他身後的池邊,汐瑤露出兩條滑溜的藕臂,交疊於臺上,看著他那道白玉的背影嘆聲,“罷啦,懶得欺負你了,知道你是不會亂來的。”
祁璟軒雙肩往下沉了沉,好歹鬆口氣。
便是這時,汐瑤又開始哼哼小曲,視他如無物般自顧泡湯了。
他緊蹙的眉間由此舒活少許,最欣賞的就是她這點了。
天大的事也能擺出‘無所畏忌’的神態表情來,再在危機當頭時,隨機應付。
長久下來,真讓她活得順風順水,連二皇兄和三皇兄這等厲害之人都無法輕視她。
尤為今日在靈前,她雖是以‘璟王妃’的身份戴孝哭喪,卻得納蘭皇太后親自將她扶起來,祁璟軒曉得,大喪之後又是一場爭鬥,汐瑤會成為他們爭先恐後拉攏的物件。
想到此,他又不免有些惆悵。
他們是摯友,雖他早就說過會對她好,但卻不是將她娶了啊
尤為這種時候,在七哥的寢殿裡,她是七哥的女人,而他卻和她共處在——浴室裡!
就在他思緒輾轉時,全然不知身後的人已從池子裡起身,來到他身後。
“祁璟軒。”
驀地聞得後頸有陣風拂來,他登時僵若木雞!
“慕汐瑤,你怎能食言?你你可別亂來啊!就算真的要娶你,我心向佛祖,你是七哥的女人,我絕不會做出對不起七哥的事!”
名滿大祁的出家人十二王爺祁璟軒連話語聲裡都帶著顫抖。
汐瑤忍不住大笑,一巴掌拍痛他的木魚腦袋,“你回頭來看看我。”
“不可不可!此等大逆不道有違倫常的”
“你不回頭我就親你了。”
“你千萬別亂來。”他大義凜然地。
“先親哪裡好?腦袋?唉你這腦袋上生了頭髮,刺得很,要不脖子?還是耳朵?我親了啊?”
“你怎如此——”
不耐轉身,祁璟軒黑眸一瞠,眼前的女子早就換了乾淨的衣裳,
她蹲在他的身後,滿臉堆著笑意,眸色溫軟的望著她。
不用說,他所憂慮的她都懂!是迫不得已,是身不由己,可是自得知他要娶她後,不知為何,祁璟軒實在難以面對她得很!
“想說什麼?”汐瑤問。
他又是怔愣,一臉的呆,“說什麼?”
原本,他是想斥她不知羞恥。
可汐瑤是何種性情他豈會不知?
曾經為了擺脫這深宮,不惜為自己未雨綢繆,孤身與皇權對抗,而一旦與七哥相愛,她又變得義無反顧,無可動搖。
這世間唯有她想做的事她才會心甘情願去做,若是她不想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見他臉色茫然,汐瑤無奈搖著頭道,“我是同你說,你在彆扭什麼,說出來就好了。”
祁璟軒坐著,她抱膝蹲著,二人相對,周圍池水跳躍得歡快非常,氣氛在他看來就只得兩個字——尷尬。
半響對視,他敵不過她直勾勾的眼神,只好道,“我就是就是覺著你該是我嫂嫂,自打皈依佛門之後,我雖然喝酒吃肉,心裡早就不想那些情情愛愛的”
又是未曾說完,汐瑤揚起手往他刺腦袋猛的拍下去——
他抱頭呼痛,她義正言辭,“哪個要與你談情說愛了?”
“那你——”
還是‘啪’的一聲,汐瑤不但斷了他的話,更繼續打他,“新皇初定,一朝有兩位太后,兩王監國,你卻在想你我的親事?你這沒志氣的,真真不該出家,人都變傻了!”
“那該想什麼?”祁璟軒像個犯錯挨訓的孩童,滿聲委屈,不知錯在何處。
聽他總算曉得問關鍵,汐瑤揚起眉,湊近了他些,小聲道,“當然是如何——”
她示意他看地上,他聽話望去,不知哪時,她已在他打坐的旁側寫下三個字——祁煜風!
純黑的眼眸霎時鋥亮,祁璟軒如夢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