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嫣絨把燻爐撤了,又喚心藍和粉喬給床榻多鋪兩層綿褥。
四婢都看出她不對,但姑娘不說,她們不多問,只照做。
約莫真的是有了身孕的緣故,汐瑤果真覺著比平日容易睏倦,沐浴之後便縮排被窩裡,可那燈芯一滅,沒了光亮,她又如何都睡不著了。
唉
說起孩子的事來,前世到雲昭五年初她才懷上,何以此生這麼快?
若說在宮裡有其他妃嬪在她膳食裡做了手腳,那麼先在雲王府那幾年,她的肚皮也沒動靜,鬧得她還以為是自己不爭氣呢!
加之今生沒同祁雲澈成親就有了夫妻之實,尤為回京後,每次讓汐瑤想起這樁子事,期盼和憂慮皆有之。
她知現如今談及此事真真不是時候,但要是將來四海平定,祁雲澈許她後宮一人獨寵,她要是生不出來可怎辦?
那日見袁洛星在煜王府外高聲道有了身孕,受盡異色眼光,頗讓她感觸。
誰曾想
翻滾的思緒隨著屋外一陣靠近的步聲而停止,接著,誰將外屋的門開啟,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了。
汐瑤掀起眼皮往那方向看了眼,古怪道,“你怎麼來了?”
外屋的人頓了頓身形,亦是疑惑,“還沒睡?”
遂即,祁雲澈將燈盞點亮。
原本他是要在宮裡的,只聽到阿鬼同他稟報,說汐瑤在東郊馬場無故昏了過去,夜了也沒回雲王府,他就趕在宮門關閉前出來了。
走到裡屋,見那人兒縮在被子,側身向外,眼眸明亮而清醒,直勾勾的盯著他,一言不發。
祁雲澈更覺得不對。
“聽聞你今日昏倒了,可是有哪裡不適?”
問時,他褪去沾了塵的大氅和外袍,走到床邊坐下,脫了靴子,這就鑽到她焐熱了的被子裡,輕車熟路的把人攬入懷。
隔著裡衫,他自外面帶進來的冷氣還沒散盡,吐息間還混有少許酒氣,也不知晚上在宮裡和誰一道飲了酒。
汐瑤越發不舒坦,接連對他翻了兩個白眼,埋怨,“你都不梳洗。”
祁雲澈一愣,大而化之道,“爺三更天還要進宮,別瞪,快些睡吧。”
言罷了空出隻手來,像哄孩童一樣輕輕順撫她的後背,他是專誠來陪她的。
汐瑤仍舊睜大了眼一個勁兒的瞧他,他索性由得她看,他倆對視。
就此僵持了一會兒,祁雲澈失笑,認輸道,“說吧,誰給你添不痛快了?明兒個祭完祖,爺幫你把人打發出京城,眼不見心不煩!”
聽他的話,汐瑤才反映過來,他以為自己在惱那位皇太女呢!
“我像是那麼小氣的人嗎?”撅了嘴,她牙都癢了,“七爺,請問你是在詆譭自個兒的人麼?”
祁雲澈佯作正色,“本王有詆譭你?”
不過她要將‘自個兒的人’這句搬了出來,那她有理無理,他都只能默默縱容了
汐瑤冷哼,“一則,這件事在藏秀山莊時咱們就了了。二則,我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不過若你要是食言,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聞她條理分明的數完,他眯著眼耐心問,“還有沒有三則?”
不問還好,一問她更兇,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威脅參半的說,“要是七爺還想有三則、四則的話”
王夫大人的話不盡然她學到了精髓。
祁雲澈可不願意她在此事上與他奉陪到底,忙連哄帶騙加不明就裡的認錯,才將她安撫得臉色緩和了些。
本來有些擔心,見她精神頭十足,思路比往常還清晰,想是多疑了。
“那你說說,何以在馬場會忽然昏了?”他問。
汐瑤含糊道,“大抵是被管束得太久,難得出去騎個馬,天光又刺眼”
還沒說完又惹得祁雲澈笑了出來,“得!合著都是爺的不是。”
難怪她直接回了雲王府。
“也不全是。”想起自己有孕的事,汐瑤又改了口風。
仔細尋思了下,她字句留心著說道,“今兒見了平寧嫂嫂,同她說了好些話,比起從前宮裡囂張跋扈的平寧公主,我覺得她似變了個人,溫柔,賢淑,聽舅母說,不時還會幫襯著打理府裡的事,且她還同我一而再的說,她是沈家的人,雖她母親納蘭嵐被廢后打入冷宮,現下她不會再管那些事,也管不了了。”
祁雲澈聽罷覺得是好事,不解她為何會鬧彆扭,只好表示疑惑。
汐瑤接著道,“我也覺得這樣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