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少許新芽,阿鬼還是在小閣裡擺了兩隻暖爐,且說,七爺今夜回不回來都拿不準。
自鳩毒一案後,祁雲澈每日都要在宮裡忙許久,這三天只從宮裡出來一趟,而後又回去呆在太極殿,為皇上分擔政務。
冷家淑妃封后的聖旨一下,群臣都已將他當儲君看待,缺的不過是一張聖旨罷了。
塵埃已落定。
這天夜色極好,一輪滿月懸掛當空,珠圓玉潤的煥發著盈盈光芒。
汐瑤坐在從前最喜的那個位置,聽風煮茶,賞清月。
腳邊,凌歌和飛墨各自盤踞她左右兩側,懶洋洋的趴著,打瞌睡。
說來好笑,四婢還是這天頭一回與這兩個大傢伙照面。
見著毛色泛著光澤的大貓在面前恣意,張牙舞爪的往汐瑤身上撲,找她疼愛,就是雪桂都有些汗顏,越發的覺著姑娘行事彪悍了,竟養兩隻會食人的豹子做寵物!
當初雲王送刺蝟不對姑娘的胃口,她們幾個還商量著不知姑娘喜歡小兔還是小鹿呢?
不想,總算讓雲王殿下蒙對了一回!
雲王府的地勢極好,尤其是聽風小閣,置身此處能觀四方,府外不遠處鬧市的燈籠還未撤,這會兒不少百姓外出賞燈,不時有笑語聲隨風傳來,聽著便是一派安然。
待汐瑤的茶將將煮好,假山下,祁雲澈提袍悠悠的行了上來。
“怎起了這興致?”他望見她,綻出一笑,毫不意外。
汐瑤莞爾,起了作弄的心,“不知王爺問的是我突然造訪雲王府呢,還是突然跑到你王府的聽風小閣來煮茶喝?”
在她身旁落座,祁雲澈反問道,“不能是起了興致來探望本王?”
他的雲王府說得可真夠生分。
說話間,兩隻豹兒倒是識趣,祁雲澈是它們的飼主,見他一來,就起身下了假山。
“你姓‘祁’,我姓‘慕’,同你不得多大關係,來探你做什麼?”說完,汐瑤給自己倒了茶,都不理會他。
哪想茶還沒送到嘴邊,祁雲澈連她握杯的手一起抓過,就著她的手將茶飲盡,後讚道,“好茶!”
汐瑤瞠眼瞪他,“哪個喊你喝的?”
雲王殿下詫異極了,“你人在我的府上,用的是我的茶具,煮的是我的茶,就更別說你的人”
“我的人如何?”汐瑤想把手收回,偏被他抓得死緊,她蹙眉惱他,“你鬆手啊,捏得我都疼了。”
祁雲澈變本加厲,就是不鬆手,眯著眼耍痞,“天下間除了爺,還有誰能讓你疼?”
聞出他話裡那沒臉沒皮的意思,汐瑤倒提了一口氣,“我就不該來!”
他好笑,“依著我覺得你這趟來得正好,若你不來,我也就回來換身衣裳——”
放開她的手,在她下巴捏了一記,繼續道,“再去找你。”
總是要去尋了她的,都三天沒見了,天天七爺都覺著度日如年。
說罷他提起茶壺倒茶,她一杯,自己一杯,二人比肩坐著,便不再說話,靜靜的飲茶,閒閒的聽遠處傳來的人聲。
單是這樣就已經很好。
片刻後,一壺茶盡了,祁雲澈道,“待月尾二皇兄大婚之後,父皇便會下旨昭告天下,立我為儲君。”
言下之意,之後他就更加分身乏術。
而這三天,並未是因祁璟軒出家他才刻意避著她。
立他為儲君,這是大勢所趨。從思緒裡回神,汐瑤對他靜淡的笑笑,“你且放心去做該做的事,我會等你。”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涼風拂來,亂了她耳鬢邊的發,他抬手替她撫開,道,“冷芊雅嫁給二皇兄是權宜之計,這段時日你莫要亂跑,住在這裡也好,我安心些。”
汐瑤一聽就奇怪了,像是無論如何都要與他分清楚似的,說,“哪個說我要在你府上住的?”
祁雲澈直勾勾看著她,“那你今日來是?”
這廂話還沒說完,閣下多了重腳步聲,阿鬼沒上來,止步在半道上稟告道,“爺,宮裡來人請,是廣禹州災情的事。”
今夜看來就只能到這兒了。
“你快去吧。”汐瑤笑眯眯的對他好言好語,“難得王爺盛情邀請,我就在你府上歇一夜吧。”
祁雲澈哭笑不得,“甚好,若是覺著滿意,多留宿幾日都行。”
言罷就真的走了,一刻都沒多呆。
聽著那步聲漸行漸遠,汐瑤心裡空落落的,忙轉身俯在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