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良久,仿似慕汐靈真的在想和離,可是良久後,她憔悴的臉容只浮出少許淡笑,道,“不必了。”
“不必?”汐瑤抬眸望她,是意外還是意料之中?
“是的,不必了。”將長髮攬到腦後,慕汐靈神色黯然,認命道,“原想我與他不過彼此利用,不會再有其他。我也不知從何時開始”
她努力搜尋著,終不得緣由,只好佯作釋然的舒展了眉梢。
一旁,汐瑤閒適的坐著,與她話家常,“那看來祁煜風要失望了。”
他最看不入眼的兄弟,在這‘情’字上,竟佔了他的上風。
既是做了選擇,那麼汐瑤覺著就沒必要告訴她,祁煜風冒著極大的風險來看她那件事了吧
縱使不說,慕汐靈心底還是有所預料的。
便是這會兒功夫,她終於想起了起始,“還記得璟王辰宴麼?在雲王府那回。”
汐瑤點頭,“自然是記得的,酒宴散了,嬋兒卻找不到你,想來應當就是那日,你藉機接近了祈裴元。”
是祈裴元,並非祁煜風。
這當中的學問可大了。
“雲王府佈局詭妙,一般人置於其中極容易迷路。我得知祈裴元要娶你時,也以為她爬錯了床,兀自唏噓了一番。”
但那正妃之位,多少女子求之不得。
這般計較下來,汐瑤又覺得她的三妹妹聰明極了。
“這很簡單,只要找個下人,打賞些銀子,就能曉得幾位喝醉了的王爺被安置在哪裡。”慕汐靈回想著,眉目間溢位當時小聰明的笑意。
“那天祈裴元根本沒醉,我打著顫摸上他床的時候,他忽然翻身來,眼眸清亮的望著我問,可是弄錯了?”
人貴在有自知者明,顯然祈裴元很清楚,在皇族中,他是怎樣的身份。
慕汐靈卻比他更肯定:沒有錯!“母親留給我的書信裡不但讓我接近祈裴元,還告訴我當年妃嬪爭鬥的事,李修儀慘死,這個仇,他不可能不報。所以我對他說,我知道他想要什麼。”
她以此為交換,祈裴元許她正妃之位,她許他的,是一切能夠給他利用的所有。
至今時今日,他拿她去向宋成遠換個人,很公平。
可是到底是何時開始的呢?
慕汐靈卻不甘心了。
“姑娘,裴王殿下來了。”屋外,心藍稟道。
正是訴說著往事的慕汐靈驀然僵了下,她向汐瑤看去,淡薄的眸色裡有少許驚動。
誠然,她還沒有想好!
“是我派人到裴王府去知會他的。”汐瑤比她想象中動作要快許多。
“如何你還是裴王妃,人醒了,我自當走個過場。那些陳年舊事,提不提都無所謂,眼下事已至此,要不要同他和離,你自個兒想想清楚罷,你念著他,他可不如你想的那般有情義,況且還有祁煜風至少這些是我能做的,莫同我客氣。”
淡淡說完,汐瑤起了身就往外走去。
身後的人極快道,“和離就不必了,我心意已決。死不了,就回去同他耗著吧。”
不愧是將門世家的女子,要的就是一個乾脆利落。
汐瑤回身對她笑笑,還沒問出口,再聽她緊接著道,“我還不想隨他回去,且讓我在這裡多呆幾日。”
語調裡,不乏讓人聽出個逃避的意思。
“好。”汐瑤想也不想就應了,“我去把他打發了,你好生養著,明兒個我再來看你。”
聞言,慕汐靈複雜的輕笑了聲,“大姐姐不必做到這步,你我那些舊仇舊怨,我會記一輩子的。”
“記是一回事,我如何對你那是我的事。”
她不領情的態度,汐瑤全不在意,“有些事,無論你還是我,不管我們做什麼,都改變不了。也許這結果已是最好。”
祈裴元很好說話,聞得慕汐靈要在武安侯府多留幾日,他不曾多言就告了辭。
他走時,汐瑤並未起身送。
穩坐在正堂當家的主位上,她看著那道卓爾不凡的背影遠走,心中毫無緣由的騰昇起說不出的疑惑。
祈裴元為生母報了仇,然後呢
連日來風風雨雨,沸沸揚揚,京城就是京城,總是這般熱鬧,不會少了給百姓津津樂道的話題。
汐瑤將自己關在府中,哪兒也不去。
拒了長公主的相邀,必要不必要的請帖一個都沒回,就是顏莫歌來她武安侯府串門,都被她三言兩語打發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