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妝點頭:“尚喜兒常跟著範忠進出,奴婢跟他說過幾次話。”
識得就好,秀蘭吩咐道:“你想個由頭去和他說說話,旁敲側擊一下,看秋塘裡那邊是不是有什麼不妥,劉群振又玩了什麼花樣。”雲妝答應了,秀蘭又說:“去叫外面的人散了吧,說我累了,這裡留珍娘侍候就行,你去吧。”
等雲妝走了,秀蘭就把關續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長長嘆了口氣:“若是依著我,恨不得叫這些太監都回家養老去,可是皇上偏偏十分信任他們,我又不敢貿然開口,怕重蹈皇后的覆轍。”
“娘子稍安勿躁。”珍娘給秀蘭斟了一杯茶,柔聲勸慰:“其實這些太監就如同雲妝和香蓮一般,一樣都是侍候主子的,端看主子怎麼用。”
秀蘭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他們哪裡會把我當主子?你別看如今黃國良和章懷雲又是送大禮又是來示好的,那都是有目的的,我若是想指使他們,必然得拿東西來換,可我有什麼能跟他們換的?”他們那些人權力比她大多了,給她送禮不過是藉著她討好皇帝罷了。
珍娘坐到秀蘭身邊,給她揉起了腿,聞言笑道:“娘子並不是沒有,只是娘子不想伸手罷了。”依秀蘭現在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又有了身孕,求皇帝點什麼事情都不是很難。
“這個你倒是錯了,我不是不想,我是不敢。”秀蘭往後靠了靠,手撫著自己的肚子,“還是等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再說吧。”現在她還沒有倚仗,皇帝待她再好,外面的事情還是絲毫不肯跟她說,她連現在朝堂上的風向都不是很瞭解,哪敢隨便伸手。
珍娘點頭:“娘子此言甚是,您現在旁的都可以放下,只管放寬了心,好好的把小皇子先生下來,餘事皆可從長計議。”
話雖如此,有一點卻不可不防,秀蘭嘆了口氣,還是跟珍娘說了實話:“我是怕夏起和劉群振趁虛而入,我現在身子不方便,若是他們趁著這會兒給皇上偷偷送了人”
珍娘抬頭看了看秀蘭的面色,見她真的有些擔憂,猶豫了一下,將自己憋了很久的話說了:“奴婢還以為娘子早有打算,此事若是在外頭,多半是安排陪嫁”她停頓了一下,看秀蘭只是有些怔忡,就又說了下去,“現在西苑裡面,宮人多的是”想挑一個老實好拿捏的並不難。
“西苑裡不行!”秀蘭斷然揮手,“我若是看見了,必是忍不了的。這些日子我沒有多問陛下的行蹤,就是想著眼不見為淨,他若是在外面有了什麼,我不知道也就罷了。可是今日關續一說,我又擔心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劉群振是夏起的人,他們要做什麼手腳,恐怕都不會只是想哄得郎君一時高興。”
萬一他們真的給皇帝找了個能替代自己的人,這一胎還不知是男是女,秀蘭覺得,自己前一陣實在是不該任性,放鬆了警惕。可她剛有了身孕,雖然反應不是很大,畢竟精力不如從前,哪還能顧得上太多?
珍娘回想了一下,安慰秀蘭:“娘子不要多心,奴婢私下裡瞧著,陛下待您十分上心,可不像是有了新人的模樣。說了不怕您笑話,奴婢先前那個狠心的前夫,便是新婚時也沒有陛下待您這般溫柔仔細。陛下雖是九五之尊,待娘子卻如民間的恩愛夫妻,不像是那等見異思遷的。”
有那個海棠在前,秀蘭實在是不太相信皇帝的定力,當初要是她晚一些才知道,沒有當場捉到他們兩個,誰知道現在是什麼情形?不過她現在也不想跟皇帝去較這個真了,自從有了這個孩子,秀蘭想通了許多,她跟皇帝又不是真的郎情妾意、相愛至深,管他又看上了誰、動了什麼心思,只要不弄到眼前來,就先不用管。
眼下最重要的是肚子裡的孩子,她不想冒險在孕期跟皇帝行房,怕傷到了孩子,但是讓皇帝這麼幹守七八個月似乎也不太現實,而皇帝更不像這麼有節操的人,所以她選擇了放任。反正自從她重回西苑之後,藉著那次人事整頓,已經在西苑各個地方都有了人,在西苑只要有了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
本想著外面防不了就隨他去,眼不見為淨,只要不帶回來,一切好商量。可是萬一有別人安排了人來分她的寵呢?比如在逸性堂插不進手的夏起。
上次黃國良給西苑重新安排人手,秀蘭別的地方倒還罷了,逸性堂裡面卻是好好梳理了一番,知道是夏起那邊的人,都乾脆往外打發,連關續空出來的缺都安排了範忠去頂,就是想削弱夏起在西苑的力量,讓他不要對自己和皇帝的事瞭若指掌。
截至目前為止,秀蘭覺得自己做的不錯,上次雲妝回來說,夏起因為秀蘭懷孕他卻是最後一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