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預設有殉葬的事了,秀蘭改拉著他的衣襟,又問:“那你想要旁人給你殉葬麼?你又不喜歡她們,做什麼要叫她們死了陪你?”
“”皇帝給她問的無話可答,呆了一會兒才說:“這事也不是我自己做主的,不過是後來人為了父祖在地下有人服侍罷了。”說到這裡又反應過來,“你一急起來就又亂說話,我好好的在這裡,提什麼殉葬的事?這話在外面可不許隨便說,難保有人聽了說你居心叵測。”
秀蘭自悔心急,忙解釋:“您是萬歲之身,我不過是打個比方麼。”
沒想到皇帝聽了萬歲兩個字反而哂笑:“什麼萬歲,古往今來多少帝王,你看見哪個真的萬歲了?這殉葬之事乃是自太祖高皇帝時就有的成例,後世子孫不過是因循守舊罷了。你放心好了,就算我當真走在了你前頭,也必不會讓你殉葬的。”
秀蘭看他說的真心,心裡有幾分感動,就把頭靠在他的胸口,嘆息一聲:“那我就盼著死在你前頭好了。”
“瞧你這好吃懶動的勁兒,說不得真要走在我前頭,還至於在這裡杞人憂天,怕什麼殉葬?”皇帝拍著秀蘭的背取笑道。
秀蘭聽了這話立刻抬起頭,先前溫馨感動的氣氛蕩然無存,“我怎麼聽來聽去,你就是盼著我早點死呢!我偏不,我就要活過你,哪怕多活一天也得撐著!”
逗得皇帝哈哈大笑:“好啊,那咱們就比著活,看看誰活得更長久。來,起來吧,咱們出去走走,你光在屋子裡悶著,當心悶出病來!”
拉著秀蘭起身,親手幫她穿上外袍,兩個人手拉著手出了逸性堂,往回廊裡慢慢走。秀蘭心裡還惦記著那殉葬的事,想趁此機會把一切都搞清楚,就問:“你說這事是自太祖高皇帝時就有的,那太祖高皇帝可曾說過緣由?”
皇帝臉上的笑意收了一些,微微皺眉:“不曾。好好的,你怎麼就偏惦記這個?我雖不怕晦氣,可這到底也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事兒,你還是少想這些個沒影的事。”
“生氣啦?”秀蘭見他好像真的不高興了,忙將另一隻手也扶上他的胳膊,拉著他站定撒嬌:“我只是可憐衛王那麼小就沒了娘,且身為女子,難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好了,我不提了,你別生氣。”
皇帝伸左手拍拍秀蘭的手,說道:“我不是生氣,只是如今你我二人尚青春年少,何必想這些事掃興?過幾日我再帶你去打獵如何?”
秀蘭興趣缺缺,只答:“出去走走也好。”打獵就算了,玩不了這個。
兩個人沿著迴廊走了一段,有些累了,就到亭子裡坐下,秀蘭決定換個話題,親手捧了茶給皇帝,說:“左右無事,不如你給我講講太祖高皇帝的事蹟吧。”
“唔,你想聽太祖高皇帝開基立業、定鼎中原的事兒?”皇帝喝了一口茶,問秀蘭:“你從前沒聽人講過?”
秀蘭搖頭:“我們家窮,小時候就要幫著母親做活,少有出門玩耍的時候,再說就算能出去玩,也不耐煩聽人講古呢!”
皇帝失笑,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給秀蘭講太祖皇帝的英雄事蹟:“昔時蒙古人滅宋,我中原江山盡付韃虜之手,蒙古人大肆擄掠,將中原財物盡皆擄走,導致民不聊生,是謂‘貧極江南、富稱塞北’;又將我漢人定為最末一等人,極盡殘害壓迫之能事,於是中原百姓紛紛揭竿而起”
這開頭很耳熟,秀蘭托腮細聽,越聽越耳熟,等聽到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名字出來時,她的眼睛也越瞪越大,最後聽到鄱陽湖大戰陳友諒,秀蘭實在忍不住了,伸手按住皇帝的手問:“太祖高皇帝的名諱,可是上元下璋?”
“這個你倒知道了?”皇帝看秀蘭臉色激動,還以為她是聽得高興,笑著反問。
秀蘭的心砰砰亂跳,這什麼情況?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現在的昏君卻是個沒聽過名號的,哪裡出了問題呢?她想了想,又問:“那太宗皇帝的名諱是?”本來已經放棄了探尋的秀蘭,此刻陡然接近真相,還真有些忐忑。
皇帝拉過秀蘭的手,在她手心寫了一個字,卻是“標”字少了一點。秀蘭思量了半天,朱標,成祖叫朱棣,這個也是木字旁,啊!是朱標?!朱允炆的爹,他他他,他不是早死,然後朱允炆才上位的嗎?
寫完了字,皇帝又繼續給秀蘭講,打完了陳友諒,又滅張士誠,再揮師北上攻破大都,將元順帝趕回蒙古,最終建立大明,定都南京。“好了,講完了,也該用膳了。”皇帝站起身拉著秀蘭往回走,笑道:“難得你今日有耐心聽我說這些。”
秀蘭剛剛回過神,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