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還更低了些,心裡就越發肯定了一些。
彭磊手心都出了汗,面上卻還在硬撐,“小的沒聽過什麼海棠姑娘,不知娘子說的是哪一個?”
秀蘭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不想說就算了,我早知道,在你們心裡何曾當我是個什麼人物了?既無名分又無姿色,眼下郎君又有了新歡,只怕轉眼就要忘了我是誰,難怪你們什麼都不肯跟我講,我也怪不得你們。”說著話手似乎有些抖,那精美的菊花簪竟然就這麼脫手而出。
彭磊聽了秀蘭的話,滿心裡想辯白,所以一直看著秀蘭,這時見那明晃晃閃亮亮的簪子要墜地,嚇的忙伸手向前去接住,等到確認自己接到了的時候,心裡慶幸不已,長出了一口氣,身上卻出了一身冷汗。
“啊喲,好險。這新打的簪子,若是掉了一塊寶石可怎麼好?”秀蘭語調平平的說著惋惜的話,卻不伸手去接簪子,“幸得你手快接住了,不然郎君問起來我可真不知要怎麼說,也只能抵賴說是拿回來便掉了的。”
彭磊雙手捧著簪子,小心翼翼的放到秀蘭面前,苦著臉答道:“娘子何必嚇唬小的,旁人如何不敢說,小的心裡可從來不敢對娘子有半分不敬。只是小的畢竟是貼身侍奉郎君,有些事郎君不開口,小的是萬萬不能說的。”
秀蘭冷哼了一聲:“你不說總有旁人說,不然我如何會知道什麼海棠?我只是覺得心冷。郎君跟前本來該當你是最親近的那一個,偏偏關續因夏起的關係,得了郎君的青眼,平步青雲,愣是把你擠在了後頭,這幾個月若不是我瞧著你勤謹,時常提攜一二,只怕你連立腳的地方都快沒了。可到如今又如何?”
她說的倒不是大話,關續可不是省油的燈,一逮著機會就要表現,事事都要壓彭磊一頭,若不是秀蘭給了彭磊許多機會表現,又常跟皇帝說他的好話,他還真要被關續壓制住了。
所以此刻彭磊也只能跟秀蘭道謝:“小的多謝娘子提攜。非是小人不知感恩,娘子待小人的恩情,小人銘記在心,只是”他停頓了一會兒,面帶難色的問:“娘子從何處聽來此事?”
“這個你不用管,你只需告訴我,是不是確有其人,此人眼下在哪,可得了郎君的寵幸?”秀蘭幾乎有點咬牙切齒,心裡磨刀霍霍,很想連昏君一塊都閹了。
彭磊猶豫半天,說道:“娘子今日尋了小的來說話,明日娘子就知道了,那時豈不是人人都知道是小的向娘子告了密?到時別說能不能再侍候您和郎君,只怕小的連命都沒了。”
秀蘭挺直了脊背,盯著彭磊說:“你放心,我只是問問,不會做什麼的,更不會讓人知道你跟我說了什麼。我既不會跟郎君鬧,也不會去尋那個姑娘的晦氣,我只想知道是怎麼回子事,不想做那個被矇在鼓裡的人。總不能叫我到了郎君要納新人的時候,才知道有這個人吧?”
彭磊陪著笑,安慰秀蘭:“娘子放心,小人瞧著郎君並沒有納新人的意思。”
時近晌午,窗下的光線越來越足,面窗站著的彭磊臉上都是照進來的陽光,他卻維持著微笑討好的神色一動不動的看著秀蘭。秀蘭不為所動,先對香蓮說:“給我倒杯茶來。”才回彭磊:“你又不知道郎君心中怎麼想的,怎麼說得如此肯定?”
“小的好歹侍奉郎君幾年,大致還是猜得出來一些的。何況郎君一向對娘子情深意重,眼裡哪看得進去旁人?”彭磊一邊恭謹的回著話,一邊還眼明手快的從香蓮手裡接過茶送到秀蘭手上。
秀蘭接過茶來啜了兩口放下,又冷笑了兩聲:“你少拿這些話來哄我。郎君若是看不進去旁人,又如何會有什麼海棠姑娘?你快給我好好說說這海棠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別等到又來了什麼桂花、秋菊的,我還懵然不知,只相信你們說的什麼情深意重,不知深淺的惹了郎君厭憎,如何還能有立足之地?”
她不相信自己這樣逼問彭磊,他過後不會告訴皇帝,所以她話裡表現出來的立場,都是怕失去皇帝的寵愛,而不是單純的惱羞成怒、醋意大發,這樣皇帝知道了以後,就算有不高興,念著她有這番“情意”,即便不感動,應該也不會對她發怒。
果然彭磊立刻領會了秀蘭的“意思”,忙替皇帝解釋:“娘子多想了,郎君何曾有這個意思?”他一副糾結至極的模樣,最後似是下定了決心,低聲說道:“其實這位姑娘並不是娘子以為的那樣。此事還要從陸大人調任內官監說起。”
“哦?陸鯤去了內官監?他不是要接任司禮監秉筆太監麼?”秀蘭恍惚聽見誰提起過。
彭磊點頭:“夏大人上任的時候,本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