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回來了?”
旁邊的香蓮此時再顧不得別的,靠近秀蘭耳邊低聲勸道:“不論如何,娘子可都不能在郎君面前露出端倪來,此事不宜打草驚蛇,不若等郎君親自跟您說,您到時再假作醋意,略使些小性子,讓郎君心中愧疚、對您多加寵愛,才是上策。”
秀蘭沒有做聲,她知道香蓮說得對,是個謹慎圖謀的法子,可是她做不出來,她現在只想掉頭就走!可是她又能走去哪?她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立在亭子裡眼睜睜看那船靠岸,一堆人簇擁著皇帝下船,往湖心亭裡來。
“娘子,您也往前去迎一迎?”香蓮和雲妝幾個在旁邊急的不行,一齊出聲勸道。
秀蘭站著不動,冷聲道:“我走不動。”說完居然走到椅子旁邊坐下了。
皇帝進到亭子裡,看見秀蘭側身坐著不動,似乎不太高興,就問:“是誰惹娘子生氣了?”走過去秀蘭身邊扶住了她的肩,問:“怎麼不高興?”
秀蘭扭身躲開他的手,不答話。香蓮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陛下恕罪!奴婢今日不小心把娘子新得的菊花簪摔了,娘子因想著是陛下新送來的,怕陛下因此不悅,一直悶悶不樂,都是奴婢的過錯,請陛下責罰!”
“哦?是因為這個?”皇帝又把手放到了秀蘭肩上,“我當什麼事呢!不過是一對簪子,明日我叫人再另打幾對給你,看在香蓮平日還算勤懇的份上,這次就饒了她可好?”
秀蘭目光對上香蓮懇求的雙眼,咬了咬牙,說道:“還不快起來!誰叫你跪了?”說完終於站起身給皇帝行了一禮,“皇上這麼早就回來了。”
皇帝的手再次落了空,卻因為聽見她不同尋常的稱呼而無暇顧及,“你今日是怎麼了?好好的叫什麼皇上?”又去牽秀蘭的手,“若不是香蓮認錯,我還以為是我惹惱了你呢。”
秀蘭忍了又忍,才沒用力把皇帝的手甩開,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說:“我也不知怎麼就冒出來這句了,想是沒睡午覺,腦子裡有些混沌。”說完就要上船回逸性堂去補覺。
皇帝為了哄她高興,就順著她一起上了船回去,等到了逸性堂,看秀蘭睡下以後,他就把香蓮等人都叫了過來,問他們秀蘭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些人裡只有香蓮知道全部的事情經過,雲妝只知道個開頭,旁人則是完全不知情,所以自然是香蓮說什麼就是什麼。
“娘子早上醒來精神就不大好,說是發了噩夢,後來奴婢又失手摔了菊花簪,娘子就越發不高興,想是覺得兆頭不好。郎君不在,也無人能解勸”
皇帝聽了就放心了,他想著西苑裡也沒什麼大事能惹得秀蘭不高興,所以就相信了香蓮的說辭。等秀蘭醒過來,讓她穿好了夾袍,帶著她又去盪鞦韆,還哄她:“噩夢有什麼可怕的?有我在,萬事都不須害怕。”
此時秀蘭的面色也緩和多了,她認清了現實的冷酷,又不能逃避,就只能沿著自己的路前行。權當自己是忍辱負重了。於是當下秀蘭雖沒說話,卻把頭靠在了皇帝肩上,表達了親近依賴之意。
皇帝放了心,又盡撿了些有趣兒的事來說,秀蘭漸漸有問有答,也有了笑模樣,氣氛慢慢好了起來,她也以為自己能修煉成演技派。可是到了晚間兩人就寢的時候,秀蘭卻整個人都僵硬了。
雖然她在心裡不停暗示自己,這是為了生兒子,這是為了生兒子,就當被狗咬了。可是沒有用,皇帝的手一伸進來她立刻就僵硬了,完全沒辦法放鬆。
她無法不去想這雙手有沒有摸過海棠或其他的女人,然後就覺得噁心、戰慄、想逃開。皇帝不明白秀蘭是怎麼了,換了許多花樣也不見效,最後兩人都沒有盡興,也只能草草結束睡去。
秀蘭一晚上幾乎都沒睡著,她把這事翻來覆去的想了幾遍,決定不聽香蓮的話。什麼等昏君自己跟她說,等昏君跟她說的時候,一切就都晚了!如果真如她所想的,海棠是有人特意送到昏君身邊的,那麼那個人一定最不希望她發現這件事太早,然後阻撓海棠上位。
她自己現在還沒有個名分呢,怎麼能給別人機會?她得把這一切扼殺在搖籃中。秀蘭聽著身邊昏君的呼吸聲,在這個有些涼意的秋夜裡定下了一個計劃:不能坐以待斃,她要主動出擊,捉姦捉雙!
一夜沒睡的後果,就是早晨的憔悴疲憊,她自己想通了這件事,也就能比較自如的面對皇帝了。等皇帝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向他賠罪,說自己昨日都是因為夢見家裡人出了事,所以一直惶恐不安,恰好那簪子又無故掉了地,更覺得兆頭不好,越發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