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妝身子輕輕一顫,答道:“奴婢不敢忘。奴婢一直記得陛下的吩咐,也一心想法勸娘子順從陛下,娘子確實不曾再提過劉家的事,陛下明鑑!”
看她有了懼意,皇帝這才有些相信了,又問:“昨日娘子做了什麼噩夢?是夢到的孃家人,還是旁的什麼人?”
要是到現在雲妝還不知道皇帝想問什麼,她也就白活這麼大了,雲妝悄悄嚥了咽口水,答道:“娘子是夢見孃家突遭橫禍,並沒有旁的人。”這是她們早就對好的詞。
“那娘子今日為何突然心血來潮去了勵勤軒?”
按後續的發展看,娘子肯定是去捉姦的,可是雲妝還盼著秀蘭能回來,自然不肯說實話,只答:“娘子自覺昨日冷落了陛下,想悄悄去瞧瞧陛下,哄您高興高興。”
皇帝聽了一愣,好像關續也是這麼說的,可他當時在盛怒之中,根本聽不進去,眼下聽雲妝也這麼說,就有幾分信了。只是她今日為何又會發那麼大脾氣,且非走不可呢?難道不是如陸鯤所說的,舊情難忘?想起秀蘭曾經評價玄宗和楊妃,也說最無辜最可憐的就是壽王李瑁,那時他心裡就有些微不自在,覺得她對前未婚夫似乎不曾忘情。
不行,明日一定要把夏起和劉群振都叫來好好問問這事,皇帝心裡下了決心,叫雲妝起來服侍他回東里間,去了衣裳上床安寢,等侍候的人都退了出去,他聞著被褥上殘留的一絲香氣,卻怎麼都睡不著。
與皇帝相比,沒那麼多心事的秀蘭睡的就好得多了。第二日早上起來神清氣爽,雖然陌生的環境一時有些不適應,可是想到這是在自己家裡,就又安心了許多。
夏起沒有騙她,家裡確實翻蓋了房屋,還擴建了院牆,她現在住的屋子是在後院的二樓,父親和母親住在前院正房,兩個哥哥各住一面廂房。廚房就在秀蘭所住二樓的西側耳房,她早上起來之後,自己下去打熱水洗臉,正碰見二嫂在廚房做飯。
“二妹起來了?”二嫂田氏一見了她就滿臉堆笑,“唉喲,當心,二嫂給你把水送上去吧?”
秀蘭不太習慣她的殷勤,笑著婉拒:“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二嫂還是看著鍋吧。”自己提了水回去洗臉刷牙,又梳好了頭髮,才下樓再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此時大嫂李氏也過來了,正幫著田氏端飯菜,秀蘭也要上前幫忙,李氏忙說:“二妹不用忙,我和你二嫂端過去就行了,瞧瞧你那白嫩的小手,當心燙著。”說著話繞開秀蘭,叫她一起往前面去。
田氏也跟著說:“是的呀,二妹先去,婆婆正等著你呢。”
秀蘭無奈,只得空著手進了正房的門,張氏把她叫到身邊,仔細看了看她的面色,見她臉頰紅潤,眼睛裡也有神采,一絲的心傷也沒有,不由笑道:“這孩子就是心大哎,天塌下來也不見你著急。”拉著她的手叫大夥吃飯。
他們莊戶人家,也沒太多規矩,從來都是一家人一桌吃飯,只有兩個嫂子上不得桌子,要等一家人吃完飯再吃。秀蘭看不過眼,跟張氏爭取了好幾次,張氏也都不聽她的,說兒媳婦就得好好轄制著,才能不翻了天。
秀蘭聽得不悅,說那等我嫁到劉家去,人家也這麼磋磨我,你心裡可好受?
張氏嘆口氣,說女人家都是這麼過來的,三十年媳婦熬成婆,你早該改改這硬脾氣,不然將來劉家人為了這個罰你,我和你爹也是管不了的。把秀蘭氣的夠嗆。
這回回來以後,卻和以前不大相同了,昨晚和今早,都是張氏帶著她和兩個嫂嫂吃飯,父親和哥哥們則在另一屋裡吃飯。秀蘭有些奇怪,吃過了飯就問張氏:“怎地現在還分桌吃飯了?”
“還不是你爹爹,聽說人家大財主家裡男女不同席,回來就鬧著分開吃飯,分開就分開,我還懶得瞧他那鼻眼朝天的樣兒呢!人家看著你進了宮,給他個里長噹噹,他還真以為自己有麼絲了不得了,還說要僱幾個丫頭使喚!也不想想自己有麼有得那個福分!”張氏越說越氣。
秀蘭真的很驚訝,以前母親一貫是很尊重父親的,從來也沒有在她面前說過父親的不是,怎麼這次她回來,母親竟然對父親有了這麼多的怨言?而且絲毫都不願掩飾了呢?
還沒等她細問,田氏就在門外敲門,說道:“婆婆,大姐回來了。”
張氏和秀蘭趕忙去開門,此時李氏已經陪著秀蘭的姐姐秀荷到了門口,姐妹倆一見面也抱住哭了一通,最後張氏不得不一手一個拉開,“好了,好容易再見,哭的麼絲!”全忘了她自己昨天也哭的停不住。
將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