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拐懶得理他,將包袱開啟。除了乾糧之外,還找出一小瓶酒,聞酒香,不由笑道,“那老小子記性還真是不錯,風谷的梅酒仍和當年一模一樣的味道。”
“放開我!我要回霍——”吼大的嘴巴突然被白胖包子堵住,成了嗚嗚之聲。
“吵死了。”采蘩將水囊掛在阿慕的脖子裡。“這麼大聲。如果有追兵,就會被引來。到時候,別說回霍州,命都保不住。”
阿慕卻把包子吐出來,狠狠瞪著采蘩,“怕引來追兵,就放我走!你們已經出了城,又有熟悉地形的人。根本不需要我帶路。”
“沒聽師父說嗎?是滕大將軍不想你回去的。師父不過看在老朋友的面上,答應幫忙而已。”於良升起一堆火,山洞的潮溼陰暗頓時改善。
左拐用酒瓶底敲於良的頭,“誰是我老朋友,誰又答應幫忙了?要不是這小子是曜晨的兒子,我才不管呢。”
阿慕一怔,“你說我爹是誰?你認識他?”
“喝水吧。”語姑娘可不像采蘩那麼冷漠,將水囊口送到阿慕面前。
“滾開!”阿慕卻不領情,雙目兇光瞪開語姑娘,只望左拐,等他告訴自己身世。
於良連忙將語姑娘拉到對面坐下,安慰道,“不必理這種人,好壞都分不清。
“也是可憐人。”語姑娘卻喃喃。
“天下也不止他一個可憐的人。”冷包子吃著不舒服,采蘩想起以前採石場大家用細棍串包子當烤雞來吃,今晚的氛圍正合適。
於良看她串了包子放火上烤,不明所以,“包子能這麼吃?”
“像不像烤雞?”采蘩眼睛亮亮,煞有其事轉樹枝。
語姑娘噗嗤笑出來,“我以為小姐性子冷,但隨軍以來覺著小姐可愛得緊,居然還跟左大人撒嬌呢。”心情突然好了。
“我可不想跟師兄一般傻,討好了少捱打。”采蘩見包子皮有點金黃,笑眯眯遞給左拐,“師父,熱包子好吃。”
左拐拿了就咬,哇呀喊燙,“丫頭,你故意整我?”手裡的樹枝向采蘩橫掃過去。
采蘩躲開,跑回於良和語姑娘身邊,“師父心急想吃烤雞,燙了舌頭,卻還怪我。真是好心沒好報。”笑彎了腰。
阿慕覺著分外刺眼,吼道,“我在問重要的事,你們卻說笑話。”烤包子像烤雞?好笑個鬼啊!這幾個人到底還記不記得這是在逃命,不是踏青。
“你的身世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采蘩對上不熟的人,面色就冷。
但左拐神情嚴肅起來,認真瞧著阿慕,“你父親孟津,是你爺爺孟潤最小的兒子。你爺爺曾貴為國輔,敢於三罵齊帝,因此遭齊帝痛恨,在十七年前瀏王爺造反案中被誣陷同謀,滿門抄斬,株連九族。你父親才華蓋世,胸襟廣闊,雙手巧若天工,與我和滕百結拜為兄弟。”
采蘩暗道,她問了幾次師父都不肯說,這個阿慕一問,師父就一古腦兒倒出來了。
左拐繼續說道,“孟家受難時,我和你父親同被關押受刑,要我們認罪指證你爺爺。你父親力爭我無辜,再加上我已廢了一手一腳,主審官才將我輕判,但對你父親和一雙子女判了官奴流放。我出去後想辦法救出你們,逃往南陳時,在霍州遇到當時升為校尉的滕百。滕百知道我們被通緝,竟相信我們叛國,要將我們捉拿回去。你父親知道帶著你們逃不遠,又不忍丟下你們,於是和我分道走,其實已經打定主意要讓我逃出去。我想到你父親的意圖後,就跑回去找你們,卻見滕百和你父親在山崖上,下一刻你父親便摔下去了。當時沒看到你,我以為你們一起讓滕百推下去的——”
“將軍不是那種人。”阿慕雖然還未決定要不要相信左拐的話,但他仍堅決扞衛養大他的滕百,“如果你說得都是真的,他根本不會對我好。”
“對,當他告訴我你是孟津的兒子時,我稍微信了他一點點。”左拐終究不是糊塗人,“可你臉上為何會刺字?我記得那年你三歲,尚未黥面。”
“我既是奴隸,怎能不刺面?不過這件事與將軍無關。我從有記憶開始就在奴營,十歲時將軍把我調到身邊。有一回他喝多了酒跟我說,如果早點找到我就好了,那時我才知道自己被奴隸販子撿了轉賣到奴營的。”阿慕聽出左拐聲音中的疑惑,不想他再當滕大將軍是惡人,便告訴了他這些事。
采蘩插嘴,“可能滕大將軍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是奴隸了。他也不能隨便幫一個小孩子,只能等你長大。”
左拐仍有意見,“反正這人總是先顧著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