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儘管師妹認識對方,於良卻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北周將領?”阿慕的目光從昏睡的采蘩再到獨孤棠。
獨孤棠冷掃阿慕一眼,點頭,一個字都不多,“你們跟我走。”
阿慕卻不理這話,轉而對於良道,“既然你們互相認識,就不必我再護送了。”說罷,自顧自要下山。
“攔住他。”
獨孤棠才說完,阿慕面前就出現一把劍。劍身長而細,雪花白。
白衣央嘻嘻笑,“你還不能走。采蘩姑娘醒了,問起怎麼少了一個人,叫我們如何回答?”
“我管你們怎麼說!我同這四個”陡然想起左拐已逝,阿慕改口,“我同這三個本就不是同路人。大將軍讓我送他們出城,如今城也出了,又有你們接手,還想怎樣?”
“不怎樣。要走可以,得等她醒了,你自己跟她說。”央一指采蘩。他笑,不見得他高興。恰恰相反,他這時的心情很糟糕,這小子最好不要讓他動劍。
“你不能走!”阻止阿慕的,還有另一個——於良,“想想我師父,還有滕大將軍。他們不讓你回霍州,是為了保住他們兄弟的兒子,那條唯一的血脈。”
縱然如此,他也不能留將軍在虎狼之中。這山高海深的恩情,就算豁出自己的命,都一定要報。阿慕堅定踏出下一步。
“老大,這小子不聽話。”央的劍移了一步,手腕興奮抖抖。可以教訓了吧?他手癢。
“隨意,活人回營即可。”獨孤棠走了。
央眼睛發光,嘿應著,“放心,保證留口氣。”
阿慕氣笑,“保證有氣?你保證你自己吧!”彎月刀,突然對準央的腰腹一剪。
央身形如蛇,哧溜遊開,“哦?還有點真功夫。也好,省得說我欺負弱小。”劍如白蛇,帶白鞘,回身反刺。
另有一黑衣人,正是手最快的尉遲覺,輕巧落在於良和語姑娘身邊,說了話才讓兩人發現,“你們是乖乖跟我走,還是要像那兩個,打一架再走?”
於良攙扶語姑娘起來,忙道,“我師妹去哪兒,我們也去哪兒,不用打架。”也打不過,“不過,我師父——”
“不會落下他的。”那女子刺殺敵將的一幕恐怕要在記憶中一直存留,所以便是老大不吩咐,也知道這位亡故之人的意義。只有至親,方能豁命而拚。
蘇徊走到獨孤棠面前,“這些齊兵如何處置?”
“我們到過這兒的訊息不能傳出去,也沒多餘的軍糧養著。”獨孤棠腳步不停。
這是戰場,不是他收留孤兒的家。這些齊兵也許家有老小,但一入軍營,就不再是單個個體。他們對他而言,只有一個稱呼。敵人!
蘇徊明白了,定立拱手,“得令!”
語姑娘走出包圍圈,忽聽身後慘呼連連,禁不住回頭去看。只見那些齊人張惶逃命,卻又被不斷斬殺。大雨瓢潑,將噴濺的血霧壓了下去,埋進土裡。
“他們不是投降了嗎?”她有些於心不忍。殺了左大人的,只是勒將軍,不必取每一條性命吧?
“姑娘能保住自己的命就好。”尉遲覺目不斜視,對語姑娘從頭到腳溼得狼狽也不在意。果然,大多數女人還是很無趣的。剛才還是要殺她的敵人,這會兒又同情起來了,實在差那個叫采蘩的姑娘遠矣。
語姑娘聽出尉遲覺嘲諷的語氣,臉色更白。也對,她憑什麼去同情那些人?他們之中又有多少跟著勒將軍,在文北村殺了五百南陳騎兵?為自己的冒失,她垂頭不語。
於良還以為她難過,不由頂撞尉遲覺,“善良有什麼錯?”
尉遲覺斜睨過來,“善良沒錯。善良到蠢,就有錯。你倆看似很沒用,跟著那位采蘩姑娘,還有拿彎月刀的傢伙,豈非拖累他們?若是還亂施同情心,簡直害死他們都未可知。別人也就算了,偏偏是我老大的女人。”
尉遲覺是神偷,只小心輕拿輕放,可不在乎口下留德。
“我師妹是你老大的女人?”於良張大嘴,其他的話沒聽進耳裡。
“就算以前不是,現在也得是了。你沒瞧見?整個人依偎在我老大懷裡,眾目睽睽之下就抱走了。俗話說,男女授受不親。”一直都聽央一個人喊,這時尉遲覺親眼見證,覺得沒錯了。
一日夜後,獨孤棠去看仍未醒轉的采蘩。
“老大,她怎麼那麼能睡啊?你確定她不是昏死過去,而是在睡覺?”央緊跟著他。
“她脈象已經逐漸平穩,應該是疲累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