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目光不情願得從語姑娘身上調開,“左大匠腿腳不便,快快請起。”語氣竟體恤起來了,只是少點真心真情。好像生搬硬套的。
采蘩覺得,原來師父很有用。
“謝殿下。”左拐在於良的攙扶下起身,“不知殿下今日來有何要事?”
剛問完,又來了一批人,其中包括丹大人,秋相國,還有一個身穿武官服的削瘦中年人。
二皇子眼皮笑合。“相國大人來了。還是請他說吧。”
秋相國一眼見到采蘩,卻不像前兩次見面時那般親切,神情一正,手裡捧高一明黃絹卷,“紙官署紙官丹陽和大匠左恆接旨。”
紙官署眾人皆跪。
“北周大軍突襲北齊南境,勢如破竹之功,淮南雖為我南陳土地,深入二國邊界。已受波及。吾皇親巡淮南,情勢頗危。今調江南守軍五萬,糧草千車,其它供給三百輛,急行前往支援。特命紙官丹陽為監供官,大匠左恆為副監供官,負責三百車重要物資,三日後啟程。監國二皇子授命。”秋相國宣讀完畢。
丹大人和左拐叩拜接旨。
采蘩則和於良面面相覷。兩人都想著同一件事,師父去淮南,誰來教他們,而且比試又怎麼辦?
這時,二皇子開口道,“父皇巡淮南,一批重臣隨行。本宮和秋相商量,本想到丹大人年事已高,但物資中有重要青紙,為下詔之唯一可認紙本,不得失於戰火,左大匠一人又擔子過重了些,偏偏此時朝廷正是用人之際。”
於良平時老實,關鍵時候竟膽子不小,在二皇子面前自告奮勇,“殿下,於良願隨同師父一同前往,不能代替丹大人,卻能打理瑣事。”
二皇子露出沉吟之色,問秋相,“國相以為如何?”
秋國相頷首,“於良是左大匠之徒,想來可助一臂之力。”
片刻後,二皇子說道,“聽聞左大匠收得二徒,這樣吧,你就帶徒弟同行,有兩人擔左膀右臂,丹大人可留。”
采蘩怔住,二徒同行,她也要隨軍送物資去?
但聽左拐道,“殿下,臣下那小徒弟是姑娘家,恐不能擔此重任,臣以為和於良足以。”
“童姑娘。”二皇子點名了。
“是。”采蘩抬頭看二皇子一眼,笑一下又垂首。
“童姑娘要與御紙坊西騁比紙之事已傳遍都城,本皇子略有耳聞。原本不以為然,今日在這裡見到你,才知是真的。說實話,對姑娘的勇氣還是很佩服的。”二皇子皺眉看著采蘩臉上俗氣的笑,心道美之無物一蠢女也。
“殿下如此說,民女惶恐。”采蘩的聲音也惶恐。
“只是童姑娘既有巾幗不讓鬚眉之勇,卻在此時躲在師父師兄身後,本宮有些失望啊。想我南陳人才濟濟,卻少木蘭之大義女子。”二皇子說到這兒,停了下來。
采蘩心中冷笑,這個二皇子想讓她當花木蘭,可惜她就不接茬,看他到底什麼打算。
二皇子等了片刻,見采蘩不言不動,只好自己說下去,“左大匠一走至少兩個月,你與西騁的比試卻近在眼前,豈非輸定了?本宮卻很想看到這場比試公平進行。本宮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隨你師父去淮南,本宮做主將比試推遲到你回返。如此一來,你可跟左大匠多學兩個月,勝算自然就大得多。”
采蘩知道這是二皇子最後的施壓了,若不答應,從此無安寧之日,“民女願隨師父前往,定不讓二殿下失望。”
“好!果然非凡女子!”二皇子一拍掌,“國相,修改旨意,授左大匠為正監官,於良為副監,童姑娘為女令。”
“殿下,女子隨軍,這個——”秋國相不太能認同。
“女令為官,並非一般的女子。再說,父皇還帶了隨侍女官。此例既不是先開,秋相就不必反對了。”二皇子揮手錶示不耐煩。
那個一同進來的中年武將道,“我江南守軍五萬,定將糧草和物資守得固若金湯。監官責任最重,卻也不用擔險,此去一路平順,就當遊大好山河吧。”
“正是。大軍之中,左大匠儘可放心教童姑娘。本宮可是為你們多爭取了不少天,回來就不能輸,不然也丟了本宮的面子。”二皇子哈哈大笑。
“二皇子,請允婢子跟隨左大匠師徒行軍。童姑娘是女子,在軍中可能有所不便。”語姑娘之言出乎眾人意料。
“準了。”不待大家反應過來,二皇子答應得很爽快,“你們若能順利完成此行,我會在父皇面前為之美言。說不準父皇龍心大悅,各位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