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她只聽到瀑布的轟隆。
“那邊好像打起來了。”丁大皺眉,“是老二的催天炮,向我們求援了。對方恐怕是硬扎子。小姐,我和老三先過去,留老小,可否?”
“快去,我和丁小隨後就來。”她的跑等於他們走慢步,所以不能讓她一人耽誤,更何況麥子也在。麥子和丁二都對付不了的人,會是怎樣的對手?她想不出來,暗暗擔心。
跑出野桃林,就能聽到金屬相碰,還有喝斥聲。可是,才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幾步,東面突然也傳出了打鬥的動靜,緊跟一聲尖呼。
采蘩的耳目雖比不上丁家兄弟,比常人卻更勝一籌,面色一變,急忙停步,“是女子。”
丁小回答得更精準,“是麥姑娘。”
“麥子?她不是和你二哥在一起的嗎?”采蘩覺得不對勁,“聲東擊西,讓我們分身乏術,對方至少可以得手一處。”
丁小塊頭大腦袋小,雙手削刀的功夫恐怖得讓人渾身發毛,缺點就是動腦子想事情有點慢,遇到采蘩這樣的僱主再合適不過,凡事只需開口要命令,“小姐,那我們救哪邊?”
說實話,采蘩也被這兩邊的打鬥搞糊塗了。理智上,應該去跟丁家三兄弟會合,四兄弟聯手,勝算會很大,但感情上,她怕這會兒不去救麥子,等一會兒就來不及了。
“撐得一時是一時,去麥子那兒。”她不能考慮太久,一閉眼一咬牙,率性而為。
“好咧。”丁小抽出雙刀,“小姐到時候不必另找地方躲,緊跟著我就行,看我把他們削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采蘩則將腰間的婉蟬換到袖中,快跑起來,“到時候先看情況。要是麥子游刃有餘,人隨便你削;要是麥子應付得吃力,最好就直接削腦袋;要是麥子落在對方手裡,就得聽我的。”
丁小嘿應,大步流星,三下兩下就走到跑動著的采蘩前頭去了。
東邊河岸旁豎著一個石頭陣,一塊塊都有七八丈高,形成天然屏障。采蘩記得,過了石陣就是嘯崖。她氣喘吁吁地跟緊丁小,繞出石陣時,身側就颳起一陣大風,竟讓她站不住腳,硬生生往旁邊挪了兩步。而前方二十多丈遠有一條黝黑的地縫,地縫前七八人,其中麥子被押跪了雙膝,烏髮散上兩肩。
“丁小,削刀得暫收委屈你收住。”采蘩看清對方為首的臉時,目光不禁森寒起來。
“童大姑娘,你總算來了。”東葛青雲的陰魂難散,“我還想呢,麥姑娘要被這麼扔到嘯崖下,不知如何跟你交代,而且好像有些卑鄙。”
東葛青雲帶了幾個隨護同行,但他身後這些人十分面生,采蘩明白了,“東葛大人,你暗中帶了這麼多人,是為了對付我的嗎?你豈止卑鄙,還不要臉。”
東葛青雲經過這些日子,對她的冷嘲熱諷挺習慣了,也不發火,“難道就允許你童大姑娘處心積慮作足假證,而我就不能留一殺手鐧?童大姑娘當一視同仁才是。”
“你的殺手鐧就是拿人質逼我承認我是婢女采蘩?”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她承認她瞎了眼,現在又得瞎一次。
“有些人不見棺材不掉淚,你說我還有什麼辦法?童大姑娘,這裡沒有張大人,也沒有你舅姥爺,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承認婢女的身份,並答應嫁我,我就不會再在眾人面前多說一個字。”童氏大小姐的名銜,那就意味著一樣東西――銀子。當然讓她保留著,對他的好處無窮無盡。
采蘩哈哈大笑,“我甚少這般失儀,望東葛大人海涵。不過,大人所說簡直太可笑了。你既要毀我,又要娶我,天下哪有這種事?兩全其美,你倒是佔盡,卻與我有何好處?沒人會答應光賠錢沒得利的買賣的。不如這樣,此行回去你就得磕一百個頭輸萬金,我也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放開麥子,從此不再滿口胡認人,我就一筆勾銷。”
東葛青雲咬牙,“這是你逼我的。”一揮手,四人各捉了麥子的手腳往嘯崖走去。
麥子一聲不吭,硬直起頭來,將毫無畏懼的目光傳遞給采蘩。
采蘩的右手握著婉蟬,往前突跨一步,厲喝,“住手!”
東葛青雲的表情變得真快,露出奸笑,“童大姑娘終於想好了嗎?其實對你有好處的。以前你不就是看上我能給你榮華富貴,才百般引誘我?如今也差不多啊,雖然你不差銀子,但我只會對你更好。像我這般的好郎君,別人羨慕你都來不及。”
采蘩又想殺人。她都已經不打算報仇了,為什麼東葛青雲非要逼她再恨他到極點?她有了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