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了他,“不是找婉蟬的時候。”命在弦,而她亦非當初惶恐無措,看到舊識的影子就怕得要命的人。
“把船慢慢劃回來,誰都不會成為豬,更不會嚐到萬箭穿心的滋味。”向琚要活捉采蘩,不為私心,但為此戰勝負。因為他很清楚,獨孤棠會為了這個女子豁出性命。獨孤棠死,他便贏了。
“誰敢動我妻一根頭,我將他萬箭穿心。”
采蘩立時轉過身,眼中的火熄了,面上起一層明亮的笑意,連聲音也帶了歡快,“獨孤棠,你打算等我變成箭豬才出來麼?”向琚前向琚後,截然不同兩張容顏。
向琚的目光越幽暗。
南岸立一挺拔男兒,能撐天地之感,即便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氣魄驚人。峭冷的風繞他周身就柔緩了一樣,吹翻那面蛟旗,卻吹不動傲骨。他背上那支寬劍,似能劈星斬月,吸暗了南岸的夜空。
然而,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兒卻為心愛的女子嘆息,“你能不能偶爾聽話一次?”船上三人,三公主剔除,只有她和阿慕。其他人不在,央不會自作主張,肯定是她。以為保護她是小事一樁,護送鷹王卻很大事,把人送去支援。
“人算不如天算。”采蘩笑音陣陣,好了,死都能看見獨孤棠在眼前,無憾。
“這倒是,我也煩了走一步算一步,不如一戰。”獨孤棠這話就是說給向琚聽的了。他內力深厚,特意提氣,話音如波紋層層,令對岸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要一戰,我給你一戰!”向琚雙袖翻上,弓箭手齊齊拉滿了弓,“你的命,你妻的命,我全要了!”
獨孤棠卻絲毫不急,“難道只有你有那麼多弓箭手麼?”突然一聲長空嘯吟。
西面呼啦啦也亮了起來。四方旗大舞,身穿北周兵服,臂袖上也有四方二字,密密麻麻裡三層外三層的弓箭手開弓對準了向琚。
向琚不及想,又聽東面喧譁。看過去,不禁皺眉。原本排列整齊的東營士兵被數條火龍衝散,而且西穆的潰敗幾乎是立刻的,就像秋風掃落葉,四方的軍服漸漸在湖邊站定。
向琚看不懂,采蘩也糊塗。怎麼回事?突然哪兒冒出來那麼多四方?尉遲覺和央的四方軍不是已經被圍困了嗎?
“獨孤棠,你當我家掌櫃時說算學不精,我四哥特地送你入望山書院,這真是養虎為患。你用所學來還恩情?”向琚神情凜冽。
“五公子剛才還要將我妻萬箭穿心,現在來說恩情是否可笑?五公子用我為掌櫃掌事,我也盡心盡力當過掌櫃掌事,你得力我得銀,平等交換,已沒有欠和還。”獨孤棠的目光時不時落在湖面,“你我如今面對面,是敵我之分,出手便是取對方性命,恐怕不能容情——”
尾音拖長,獨孤棠突然飛身而起,直落向湖面。眼看要入水,他竟打出一塊板,借力騰躍。如此三跳,落在船上,將采蘩拉緊在身側。
再出乎向琚的意料。
“為你萬箭穿心又何妨?我數三,盡力吸氣,這次一定當聽話的姑娘。”
他的聲音輕輕敲入她的耳鼓,采蘩笑,悄悄牽了他的大掌。如今的她不願意依附男人生活,但在生死關頭,他同她並肩而立,她覺得擁有了一生的幸福。她還聽見向琚在喊放箭,聽得出其中的氣急敗壞,卻似乎離她和他那麼遙遠。
她只看到他的笑,看他數到三,她聽話吸一大口氣。感覺他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護了她的頭,抱得成了不可分離的一體,側落入水。
眼前剎那漆黑,有不明物或近或遠落水出氣泡的聲音,她知道那是箭。心陡然提起,怕他中箭。然而她剛動了動,便感覺又能呼吸了。
“這位姑娘,我跟你說過要聽話了吧?”
“你沒事?”采蘩睜開眼,現原來是船翻過來了,正罩在頭頂。湖水與船底之間尚留一些空氣。
“沒事。”獨孤棠向後看了看,“阿慕也沒事。”
咚咚咚,幾隻箭頭釘在船底板。好處是,射出洞來有空氣,可以呼吸。壞處是,保不準有個天生神力的,整支射穿,正對他們其中一個腦袋。
“獨孤棠。”采蘩再開口。
“我知道,你要說我輕功差,不能帶你踏波無痕。”獨孤棠這算是刀光劍影中談笑風生,“不過,不是我說,你有點重。”
“呃——獨孤棠,我本來沒想提你武功不好這茬,就想問下一步怎麼辦而已。結果,你說心裡話了,挺好,夫妻之間應該無話不說的。”說她重?!他那破功夫她都懶得提了。
阿慕在後面感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