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常州確有三虎!且這常州三虎極是兇殘狡詐,自吳縣令一案後更是小心謹慎,手下爪牙又多,不僅外地人等,便連操常州口音從外地而來的單身青年男子,只要有半點蛛絲馬跡,一舉一動,便立時受人監視。若要調查取證,直是難上加難!包大人得知此事,愁眉不展。還是公孫先生腦筋靈光,獻了一計。包大人聽後眉開眼笑,第二天便找機會避開眾人耳目,將此案前因後果原原本本稟報了天子。趙禎聽後果然大怒,立時擲下旨意,即刻點包大人為欽差,立赴常州,吳縣令一案由包大人全權處理,尚方寶劍先斬後奏!若還有甚麼請求,一律准奏。包大人謝了恩,即刻便向趙楨討人。卻也合該龐太師倒黴,他近日正為兒子與開封府走得太近而耿耿於懷,悶悶不樂,日前方上了一道奏疏,卻是向皇帝給龐昱討些事做!他本意是要讓龐昱離開封府遠些,誰知兩下一湊巧,皇帝正好來了個順水推舟,準了包大人之奏,著展龐二人即刻啟程,往常州武進查訪案情!
趙禎這道聖旨一下,龐太師氣的跳腳!卻也無可奈何,只得黑著一張臉送兒子去了開封府。龐昱倒沒什麼,反正展昭日前就說過要帶他去家鄉玩,便權當這次是去旅遊。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本以為只要與展昭共赴常州便好,誰知公孫先生一句話石破天驚,竟是要讓他男扮女裝與展昭去常州!
暗查
要說這個主意一出,最鬱悶的還是自己!龐昱恨恨的蜷在展昭懷裡,想著這幾日所發生之事——到常州去,自己沒意見。和展昭一起,那更好,連導遊和翻譯都不用找了。至於男扮女裝,自己倒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之人,心知這古代沒有女衙役女捕快,就算有,怕展昭也放不開手腳。反正自己原本就是個女人,如今也不算個多純種的男人,男扮女裝倒也能接受。可是——可是!這男扮女裝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扮成個孕婦!這,這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話說公孫先生所獻之計,便是要龐昱男扮女裝,抱上驥兒,不與包大人一行欽差同行,而是另抄一條近路,借武生員回鄉掃墓祭祖之名,與展昭一同到常州去。反正展昭本就是常州人,一口常州腔極是地道,如今又正逢重陽節,自是要回鄉探親的,而常州出身的武生員在卞京娶妻生子,攜妻子回鄉祭掃,亦是平常,任憑這常州三虎再怎麼陰險狡詐,又如何能想到衣錦還鄉,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竟是奉聖旨前來尋訪的探子!這一計半真半假,極是掩人耳目。只是龐昱雖骨格玲瓏,身量纖細,卻畢竟還是男子,仍是肩寬腰細,嗓音雖接近童聲,卻仍是較女子清朗,若是細辨,便難免被人拆穿男兒之身。然而柳玉蓮卻有辦法,請郎中開了一劑藥,將龐昱聲音弄得嘶啞,又將他腰間裹上些贅物,裡三層外三層,纏成個懷胎三月的孕婦,便剛剛好掩了那些細微差別,又勻了胭脂水粉,螺黛額黃,帶了環佩,著了湘裙,花鈿步搖金翠翹,銀縷雪柳芙蓉絛,竟是活脫脫裹出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小媳婦來!
只是這樣一來,卻堪堪苦了龐昱!如今雖已入秋,天氣較冷,穿著亦厚,然而腰腹之間裹著恁多贅物,一路上仍是免不了渾身出汗。況且女子髮髻不比男子,高高地堆在頭上,甚是沉重,更不必提那些步搖翠翹等物。還好入了常州,卻下起雨來,雖是冷了些,但總算解了這渾身悶熱的苦。只是這場雨來的突然,又下的甚大,恁是他披著斗篷,身上也免不了淋了個半溼,再加上汗水淋漓,渾身半乾不溼,倒覺得陰冷起來,偏生半邊面頰又挨著火,烤的難受,便咕咕噥噥,只是往展昭懷裡縮。
見龐昱如此情狀,展昭便笑了笑。摸摸椅背上斗篷已幹了七分,便扯過來,蓋在龐昱身上,連他帶驥兒,裹了個嚴嚴實實。看看小二已端上燙好的桂花釀,便伸手執壺,斟了一杯,送到龐昱唇邊,柔聲道:“這桂花釀是娘子大愛的,性溫,不傷胃,已燙的熱熱的了,娘子且喝一杯暖暖身子。”
這桂花釀與展昭所愛的竹葉青,白玉堂所喜的女兒紅一般,也是江南名產,入口清洌甘甜,帶著些微微的桂子香,酒精含量又不高,龐昱極喜歡喝它。如今見展昭執了酒杯送到自己嘴邊,也就不推辭,一口飲下,意猶未盡,輕抿朱唇。展昭見他愛喝,便又餵了幾杯。誰知這空腹喝酒容易醉,饒是桂花釀度數低,幾杯下肚,龐昱也微有些醺意了,便懶懶縮在展昭懷裡,一雙美目半開半闔,只是要睡。展昭見他這般,心下倒有些好笑,將他身子扶起來,輕聲喚道:“娘子!娘子!卻是吃些飯再睡!”
“嗯”龐昱迷迷糊糊,強打起精神坐起來,靠在展昭肩上。然而他原本便生的極美,如今又是微醺,白玉般雙頰上帶了兩抹酒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