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騫,乃是西平侯長子,現在又有一品爵位在身,論地位,論尊榮,哪一樣不比風雪瀾強?可是,偏偏他見了她,還得叫一聲主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人知道,十多年前,風雪瀾年僅五歲,就已經化解了西平侯的幾次危難,將比自己年長的陸子騫收為己用。年復一年過去,他依舊是她的下屬,即便外界議論紛紛,以為他是雲赤城一手提拔的將領也好,他是雲彌天的門生黨羽也罷,其實,他,始終不變的身份,只是西平侯的兒子,風雪瀾的手下罷了。
雲彌天如痴如狂,雲赤城卻在一旁呵呵苦笑。雪兒啊,原來你比我深沉多了,早就已經計劃安排好了一切,十多年不停的防備,讓你也對我變得越來越不信任起來了,是嗎?可惜,從前的他,確實是不值得她信任的。
子騫起身之後,面無表情地走到雪瀾身後,不,是站到了杏空杏明之後,目前為止,能夠直接站在雪瀾身後的人,子騫還不夠資格。
第三卷:墨淵水蓮 第9章:自你走後心憔悴
雪瀾笑笑,如同看著一隻螻蟻一樣看著雲彌天:“現在你看到了吧?你所有自以為是的籌碼,其實對我來說全不是東西。就連子騫,那也是四年前,我安排在你身邊的。至於鎮武爵,也早在我的計劃之中。所以,雲彌天,你輸得很慘。想跟我鬥,我建議你還是先回爐重新修一輩子吧。”
雲彌天抖抖索索地抱著雲無私的人頭,癱軟在地,雙目無神,好似忽然間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三魂七魄也離他而去。
“杏明,給他個痛快。”畢竟是風燭殘年的老朽之人了,沒必要讓他再在心靈上受太多的折磨。
哪裡還敢有人站出來反對什麼,就連那些反叛的侍衛們,也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畢了。個個擔心著自己的性命還來不及,哪有心情去救雲彌天,只一瞬間,雲彌天的身體便倒了下去,沒有痛苦,也沒有血腥,只有死不瞑目。
雪瀾冷然轉過身,面對著雲赤城,將他眼中的痛楚和後悔全部無視:“雲赤城,你看見了,你是有多麼的,愚蠢。”
雲赤城痴痴地望著雪瀾,雙眼似乎空洞著,薄唇微啟,卻沒有一點生氣,他苦笑道:“雪兒,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有多麼的愚蠢。”可是,我心底還是很高興,因為,不管怎麼樣,你都活過來了。
“那你準備好了嗎?做我的僕人!”雪瀾轉過身,負手而立,山風從峽谷中吹來,三千青絲在空中飄渺地飛舞,為她全身上下都增添了一種絕世的瀟灑和傲氣。
雲赤城眼中閃過一抹痛苦,他的心彷彿被撕裂了一般,甚至,連喉間都湧起了一股腥甜。可是,這些都被他很好的壓制下去了。
他說:“好,我做你的僕人。”他知道,她不會原諒他的,可是做她的僕人,至少可以經常見到她,至少可以有再度靠近她的機會,他再也不想,永遠也不想有那種感覺了,那種再也見不到她,沒有了她,孤獨到半夜醒來,在宮中的亭廊四周獨自如同孤魂野鬼般晃盪,對著明月,在荷花池邊,回憶她的清香。再也不想,半夜裡從噩夢中醒來,滿腦子都是他抱著鮮血淋漓的她,在雪地中寒風刺骨,開滿了紅色的蓮花,那樣恐怖的感覺。
她沒有死,她真的沒有死,他知道這件事實,就很高興,很高興了。
以後的日子,他可能會難過,可能會過得沒有自尊,可是都沒有關係,只要有她在,只要有她在就好了。天下霸權,機關算盡,他早已經累了。他只想有她。
“赤城,你在說什麼啊!”雲昭明抱著玉璽站起身來,雲彌天一死,他好像又漲了一些氣焰似的,雲赤城懶懶地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忽然覺得很累。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小小的腦袋裡就一直被灌輸著,作為一個王者,為了權位要不擇手段,要算盡機關,可是現在想想,那些爭權奪位,心計萬千,又有什麼用?這三年來,他從來沒有真正地笑過一次,從來沒有真正睡過一個好覺,他早已經心力交瘁了。江山社稷,哪裡比得上心愛的人帶給他的安心?
雲昭明眼見雲赤城妥協了,不由得萬分捉急,轉頭看向風靖,他可是最忠心的:“神武侯,難道你也要造反嗎?”
風靖還未說話,雪瀾先開口了:“皇上,您這話有口誤啊,我們這可不叫造反,叫做扶新皇上位,您吶,年紀大了,就在後宮好好休養著吧,至於這玉璽嘛”雪瀾抬眸,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雲赤城。
雲赤城哀嘆一聲,走到雲昭明身旁:“父皇,玉璽給她吧,如今兵權不再,這雲國,已經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