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縱有萬般柔情相思意,卻是此生再無處訴說,無處尋。
紅茸猛地從床上坐起,她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裡是最不想看見的殺戮,偏偏叫她瞧得觸目驚心。
她推開房門在走廊上赤足奔跑,直到撞進一人的懷中。
“方袍!”紅茸用力抱住他,臉上還掛著夢裡的淚痕,“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死了。”
懷抱微微一僵,方袍替她理了理凌亂的髮絲笑道:“怎麼會?”
紅茸抱著他悶聲道:“答應我,不要去找天帝。縱使再多理由,也不要去尋他,我就做一個凡人生死輪迴也無甚關係,只要你們都安好,我便心安慰。”
“說的什麼傻話?”方袍看一眼她光光的腳丫,打橫將她抱了起來,“我送你回房。”
紅茸趕忙拉著他衣服道:“那房間一股藥味快要憋死我了,你帶我去外頭透透氣罷。”
方袍溫柔一笑,抱著紅茸便向甲板上走去,此刻已是夜深,靜謐的無名海上海風陣陣。甲板上空無一人,滿天的星空如此絢爛,方袍體貼地替紅茸披上一件披風,將她抱到船頭坐好,兩人就如此無言望天,傷勢還未痊癒的紅茸笑著靠在方袍身上,任由夜風把髮絲衣袂撫得翩翩起舞。
暗處秦可傾抱著手臂靠在艙壁上,一對桃花眼危險地眯了起來。
“方袍,你可知道,是誰將我救起來的?”紅茸閉起眼睛笑著問道。
“你願是誰?”方袍淡淡地問,聽不出喜樂。
“是你嗎?是你救的我?”紅茸仰起頭看他,臉上洋溢著毫無防備的笑容。
“呵,無論是誰救的你,我只知道,再無任何人可以救你。”一把匕首扎進她心口,方袍笑得溫潤,“痛嗎?你也是知道痛的?那你可知道他的心,為了你有多痛?”
“你。。。你是?”
那方袍化為魚姬的模樣,雍容優雅地撫摸著紅茸的面孔,“之前落海有四方珠救你,我倒要看看如今這心口一刀,你這凡人的肉身要如何得活!”
一道黑影劃破星空,一揮一推,那魚姬驚訝地張大了嘴,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秦可傾將紅茸抱在懷裡,迅速為她止血療傷,他難得的沉默,沒有調笑也未有輕/佻,一臉嚴肅認真地看著紅茸。
紅茸吃力地笑了笑,“是不是你心愛的潯鬱要死了,你捨不得?”
秦可傾看她一眼,蹙眉道:“潯鬱是什麼人?我一點也不記得。我只記得你是我秦可傾要娶的妻,我心裡只有你。”
紅茸閉了閉眼,緩緩舉起手來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我,很累了。”
秦可傾突然緊緊抱住紅茸,握住她的手默了一默道:“別以為死了便是輕鬆,就算下得地府,我也要把你拉回來!”
懷裡的人嘴角擒著笑意,喏喏道:“替我照顧,棠兒。”
第68章 第七回 剎忘之川
紅茸號的甲板上此刻站滿了人。
紅茸的屍身被秦可傾用咒法護住,面色蒼白卻如同生前一般,彷彿下一瞬便要虛弱地睜開眼來。
秦可傾將她小心交到允見君手裡,“還請,東海龍太子代秦某暫管娘子屍身至我從忘川回來之時。”說著他恭敬地鞠了一躬,邪魅的面孔如此嚴肅,眼眶微紅,嘴角強忍著什麼,他終究忍不住,又看了紅茸一眼。
抬起手來想在摸一摸她的面龐,觸及指尖的卻是一片冰涼,允見君淚水打在紅茸臉上,花樣太子再也端不住妖嬈的模樣,跪在地上抱住紅茸哽咽起來:“好端端的怎麼就嚥了氣,昨個才失而復得,今個卻是沒了聲息!”
秦可傾手一顫,立刻負手背過身去,良久才道:“我定然,帶她回來。”
說完他便走到輪迴井邊,唸咒開啟了封印。被開啟的輪迴井彷彿是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一股腐朽的氣息直衝上來,彷彿是一雙絕望的手,要把每一個人都拖拽下去才好。
秦可傾面不改色,正要跳下井去,肩膀上卻是被人一拍。他回過頭去,只見原先一臉悲痛圍著的人們都聚攏了過來。
裴紫七扇子一合,“你以為我們會束手旁觀看你表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麼?”
胡洛的狐狸俊臉上揚起一絲微笑,“忘川算得什麼?我狐狸仙想要救的人,必然不需假借他人之手。”
神眠的手指優雅地在輪迴井口點了一點,故作望天地說道:“天色不錯,地府那小老頭許久未見了,今日且去會上一會也好。”
就連鳳王、四海龍王等也皆是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