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說,我才想起昨天的事。他和於淼矛盾在先,而原因,應該就是亞倫所謂的“有事。”
“你做了什麼?”我問。
“我那次喝多了。”
“原來如此。”不等他細說,我已經猜到了,又是男女之間那點破事兒。“說說,這次又把誰睡了?”
“劉嬌。”
我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是那個具有鄉土氣息的副經理。
“你TMD飢不擇食了吧?”我也靠牆坐到他旁邊。“那樣的你也上?”
“我也不知道,”他看向我說。“她雖然不漂亮,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發現我和她挺聊得來的。”
“什麼時候的事?”
“就前幾天的事。”
“於淼是怎麼知道的?”
“昨天中午陪於淼逛街,碰到劉嬌了。於淼聞出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兒和我之前身上的一樣。”
我不禁笑了一下,道:“於淼的嗅覺在女人中都算出類拔萃的。”
他繼續說:“於是我就坦白了。”
“於是你們吵架了?”
“沒有,”亞倫聳聳肩。“她就說了兩個字:分手。”
“嗯,是她的風格。”我說。“不過,這冷暴力比吵架更殘忍。”
“我第一次感覺這麼愧對一個女人。”他說。
“愧對?”我冷笑了一聲。“我頭一次聽說愧對的表達方式就是故意讓對方難堪?冤枉她出軌?還把我也帶進去,組成‘狗男女’組合?”
“對不起,”他蜷起腿,兩隻手捂住臉。“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麼想的,只覺得要是她也出軌,我們就平等了,誰也不虧欠誰。”
“混蛋。”好久沒說這個詞了,說一下,尤其不是說自己的時候特痛快。
他沉默不語。我又問:“還打算爭取一下嗎?”
“我不知道。”
好一句不知道,代替了所有不想說的話。人們喜歡這句話,可以用在推卸責任時;可以用在假裝憂鬱時;可以用在表示拒絕時;可以用在掩藏心意時;也可以用在欺騙別人或自己時
我看得出亞倫的掙扎,他鬧不清自己的心意,對於淼,是玩玩還是真情?他不像史士紳那樣從始至終都一心一意,態度明確。而是抱著玩的心態去開始,本以為會和以往一樣自然而然的結束,卻不料過程裡不小心中了愛情的毒。
“想聽聽我的看法嗎?”我問。
他沒回答,但專注地看著我。
我說:“從一早開始,我不看好你們。一個脂粉客,一個狐狸精,不會有好結果。”
“我知道,”他說。“我也本來就是想玩玩。”
“也許是負負得正的效果吧,”我說。“現在我倒是覺得你倆很相配。”
“怎麼可能?即使沒有這件事,我們也遲早會各奔東西的。”亞倫故意作出輕佻的態度。
“可你動搖了。”
他聳了下單肩,說:“這不是因為,我做了不該做的事嘛。”
“呵,”我冷笑了聲。“你永遠是這樣,不肯說自己‘有錯’,而說‘不該做’。”
他被我點中,一時無語。
“不過已經很難得了,你肯有認錯的態度,這挺讓我意外。”我繼續說。“你想想,你做過的這種事還少嗎?哪次不是很得意地,作為戰績向我們炫耀。可這一次,你竟也說出‘愧對’這樣的詞。你動搖了,這足以說明,你對於淼動真情了。”
他靜靜聽著,眼淚再度在眼眶裡打圈。
我站起身,抖了抖衣服。準備離開前,我說:“要是想追回於淼,這一次別用手段。你們倆實力相當,靠騙,誰也贏不了誰。去道歉吧,別說‘不該’,告訴她,你錯了。”
他繼續沉默,我知道他聽明白了。就像之前他分析我和金鑫的事,他很清楚愛情遊戲的規則,只不過這次換他當局者迷了。
走出有家,抬頭看天,有點陰霾,像是亞倫的情緒。他會怎麼做,之後的事情怎麼樣,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突發奇想,想要旅遊。去酒店接了安茜,在附近旅行社報了個當天的團,崇明島二天三夜。剛好週六可以趕回來。
臨行前,我用安茜的手機打到了金鑫那兒。
“傻蛋,去查收郵箱,我寄了份文件給你。”我說。“把它交給韓彤,告訴他,我錯了,愛情是騙不來的。讓他拿著我寫的劇本去找小昱,實話實說。”
“啊?”她顯然有點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