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臻站在落地窗邊、絢麗燈景前,靜默地吸菸,煙霧裊繞地上竄成一片灰色,模糊了視線。
吳笙唇齒緊合,看著這個處於明暗交界處的男人近乎落魄的背影,覺得怪,可是哪裡怪,吳笙說不上來,於是只剩無聲的嘆氣。
韓斯慕在雨中摟緊懷裡這個女人,手指撫慰著她溼漉的背脊,以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潘知曉在他懷中,心空的只剩一座空城。
“你考慮清楚了?”
她沒有點頭。
“不後悔?”
她亦沒有搖頭。
韓斯慕呼吸漸慢,她的人在他懷裡,那她的心又在誰那裡?
他逼自己不去想這個問題,“那去我那裡?”
韓斯慕的音色泛著一絲剋制的啞然,潘知曉在他的注視下仰起頭來,“陪我回去拿行李。”
他安靜良久,並未回答,而是徑直牽起潘知曉的手,朝酒店方向走去。
潘知曉的手僵硬,他便握緊,緊到她再不能有半點掙脫的奢望。
*
當煙的火星快要燒到手指時,閔臻耳邊響起門鈴聲。
閔臻一頓,習慣性抬腕看錶。
九點多,她回來的還不算晚他摁熄了煙,越過正走向玄關的吳笙,親自去開門。
門霍然拉開,門外站著個女人,卻不是潘知曉。
柳依依恍然看見這個男人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她還未細究,閔臻已迅速抹去多餘表情,換上一貫淡然,“怎麼是你?”。
“我也是順便到K市,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睡不著,有事想和你聊,怎麼?都老朋友了,不請我進去?”。
拐角處,潘知曉慢慢停下腳步。
她望著套房門口那個女人的背影。
遠遠地看著不甚清晰,但那修身短外套勾勒出的纖瘦腰背,以及裙裝下露著纖細筆直的小腿,潘知曉看得分明
他是有女人的人,又怎會一直一直等著她?
直到柳依依進了門,房門再次合上,潘知曉粲然一笑,側頭看看身旁的韓斯慕,她笑容不變,“我們走吧。”
韓斯慕無言,無端的愁緒伴隨著潘知曉的笑容貼近他,在他心臟最脆弱處安營紮寨。
接著,韓斯慕向前邁了一步,伸手攬過她的脖頸,讓她的額頭抵住他的肩窩,帶著她轉身離開
柳依依並沒有落座,而是淡淡的環顧四周,微笑著問道,“怎麼不見潘小姐和孩子?”。
“說你自己的事!”
閔臻皺眉,對柳依依的問話略顯不耐。
“這是三張書畫展的票,希望閔總和潘小姐能來捧場!”
柳依依說著將票遞給閔臻。
“謝謝!”
閔臻接過,垂眸掃了一眼,然後將票遞給吳笙。
這廂吳笙剛從石化狀態中恢復過來,看著手中的票,又看了看閔臻,揣摩不透其心思。
突然間,他意識到自己剛才搞砸了閔臻交待的事情,剛好趁著這個機會,退出套房,接著,迫不及待的撥打潘知曉的電話。
電話始終不通,吳笙撥內線到總控室,整個樓層只有閔臻這一間套房,監視錄影很容易調出,找一個人並不難,保安很快有了回覆:十分鐘前潘小姐回來過一次--
吳笙正要暗自慶幸,保安卻又說:但是很快她就和一個男人一起離開了。
男人?
吳笙急的幾欲跳腳,這女人真是了不起,短短時間哪釣來的男
他恍然大悟:韓斯慕?!
*
拉開公寓門後,韓斯慕一手取下鑰匙,一手按下燈擎,回身對潘知曉道:“進來吧。”
邁進一步,就不能回頭。
潘知曉邁進了大門。
玄關與客廳都是暗色的格調,公寓的空氣中飄散著絲絲清冷,這倒是與韓斯慕一貫的外放形象不符。
這不是韓斯慕第一次帶女人回來過夜,卻是第一次感到侷促。
他備好拖鞋,請她進門,找毛巾替她擦拭頭髮,領她進客房--韓斯慕自認做得足夠體貼周到,末了甚至對她說:“好好睡一覺。”
潘知曉始終不發一言,默默跟在韓斯慕身後,客房緊挨主臥,她走進客房,韓斯慕卻退了出去,替她關上房門。
韓斯慕的手還握在門把上,他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一轉身,他靠上牆壁,閉上眼,深呼吸--
房門卻在這時被人從里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