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乾淨身子,穿了衣服,我才開啟手機,看來電記錄。一看號碼,嚇了一跳:是家裡的!
我忐忑不安地按了通話鍵,把手機貼在耳朵上,緊張地等待回話。
“無雨嗎?”
是老爹的聲音。
“是啊,爸爸嗎?”
“是的,你最近怎麼不打電話回來?你媽天天惦記著你呢?”
“哦,我很忙。媽媽好嗎?”
“好是好,但還為你的事操心哪!”
我知道他的意思了。我不願意打電話,也是怕他們在電話裡嘮叨我的“個人問題”。但是,在資訊發達的時代,我終究逃不掉他們的關懷。唉!
“你們不要急,我自己知道。”
“我們不急,還會有誰急?”老爹提高上了嗓門,“你舅舅給介紹了一個姑娘,21歲,高中畢業的,在深圳打工。舅舅說了你的情況,姑娘和她家裡對你和咱們家都滿意。你回來和姑娘見一面!”
我立即感到天旋地轉。我知道就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快。
怎麼辦?我知道這次父母的決心非常大,非消滅我這個光棍不可。再說,咱們家的香火也靠我來銜接,千萬不可斷了啊!
我也不是故意要當光棍。這是歷史原因造成的,能怪我嗎?
我知道我不能明確拒絕了,否則他們會和我拼命的。六十多歲了,還沒有孫子(自己的孫子,不是外孫)可抱,在農村也是奇恥大辱。他們已經忍了好多年,再也忍不下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看見牆上檣燕曾經寫下的豪言壯語,就有了一個想法,於是就斗膽對父親說:“我在這裡談了女朋友。”
“嗤―――――――”父親的這個字足足延續了20秒鐘,表明他對我的極端鄙視和不信任,“我雖然沒有大本事,但對自己的兒子還是瞭解的;要是你在那裡談了女朋友,我就,我就,我就從家裡倒著走到你那裡去!”
“你不信?”
“我有神經病才會信!”他回到得斬釘截鐵。
“你可以來看。”我估計他不會來。
“好,我和你媽商量一下―――你先和你媽說幾句――來,你和無雨說幾句。”
“無雨,你爸說你在那裡談了朋友,有這回事嗎?”老媽也不問候了,單刀直入,可見其心情之迫切。
“是啊,還是我們學校的老師。”沒有看見,我也不知道自己臉紅了沒有。
“你舅舅給你介紹了一個姑娘,我們都覺得她不錯;要是你談了,我就讓你舅舅回絕了人家;咱不能耽誤人家。過兩天,我就和你爸去你那裡看看。”
暈!真正的暈!他們來了,我拿什麼給他們看?
“你們就不要來了,不方便,要中途轉車。”
“不要緊,我現在還不老,坐幾小時車沒有問題。你和無雨說吧!”她又把電話給了我老爸。
“小子,我和你媽過三天就去。你就做好準備吧!”
關了手機,我呆若木雞:他們三天後來了,我拿什麼給他們看?
正煩惱間,樓下有摩托車喇叭聲,是江上雲那小子在催。咳,我還哪有心思去按摩?但是已經答應人家了,總得有個交待了。
我磨磨蹭蹭地下了樓,表情痛苦地對他說:“怎麼改日吧?”
“什麼什麼?”他取下頭盔,“你說什麼?”
“我們怎麼改日去活動吧?”
“你TMD 還是不是男人?我好不容易向老婆請了假,你就一句話給否定了。我撒個謊,多麼不容易。不像你,要怎麼搞就怎麼搞,只要沒有得病,誰也管不了!”這小子,氣急敗壞,說話也變粗俗了。
“我是有特殊原因,不是故意不去。這樣,我請你吃燒甲魚,慢慢說,可以吧?”
他由於了片刻,衝我道:“上來吧,你這××的!”
我們就駛向“霸王甲魚店”。經過校門時,我看見一個穿黃色風衣的女子,騎著電動腳踏車,從校門飄然而出。不用說,那就是我未來話劇中的女主角了。嗯,是個好兆頭。我對自己說。
兩隻甲魚和三瓶啤酒下肚之後,我把我的苦惱告訴了江上雲。
“羨慕哇,羨慕哇!”聽了我的告訴,他精搖頭晃腦地這樣說。
“為何羨慕我啊?”我百思不得其解。
“羨慕你有先見之明,我們那時候老爸不讓談朋友結婚,我們偷偷地談朋友結婚,現在總算知道了沒有家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