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已久。
慕雅歌暗自點了點頭,這個女人是真心為了安家好,賢良淑德,當代好主母的典範啊。
“大師您來了,快請進。”鄭妍竹很客氣地將三人迎進了安家大宅,吩咐下人端茶倒水。
“不用了,正事要緊。”慕雅歌抬手一阻,她又不是來喝茶的。
“誒,好,那您請自便。”這大師靠譜,不像那些眼高於頂自認神人的神棍,還沒開始瞭解情況就開始要錢。何為大師風範?當如是。
慕雅歌四下裡看了一圈,風水佈局不錯,興丁旺家,顯然是找人佈置過。也對,豪門之家對風水很講究。屋子內並沒有所謂的鬼氣,難怪家僕主人無虞,那問題自然是出在書房裡。古書麼?那便去看個究竟。
慕雅歌直直走向了書房,鄭妍竹手握門把一轉,反鎖了?頓時臉上一僵,為難看來一眼搖了搖頭。
慕雅歌淺笑,抬手之間輕動,一扭,門開了。
鄭妍竹嘴呈“O”型,很是吃驚,這就開了?小火笑出聲來,大驚小怪,小小門鎖,豈能難倒咱的女主人!
三人進屋,鄭妍竹也跟了進去,慕雅歌並沒反對,抬手一揮,房門自動關閉。
整間屋子裡煙霧環繞,幾乎燻得人透不過氣來。小金子揚手,窗門大開,一陣晚風吹來,瞬時舒爽許多。
鄭妍竹左右看了三人幾眼,高人啊,都是高人,這下自己的老公可算是有救了!
慕雅歌熄滅香火,提醒說:“家中若是無佛,莫要供奉香火。”
香火香火,除去供奉神佛,自然是給鬼吃的。倘若家中無佛,供這東西不是招鬼麼?
等散了煙氣,慕雅歌看了眼熟睡的安家之主安文松。這男人仰面躺在紅木躺椅上,懷抱一本發黃的舊書。身形消瘦,眼圈周圍深黑,印堂發黑,滿臉泛青。儘管如此,當真如鄭妍竹所說,面帶笑意,彷彿正在做著美夢。而那泛黃的舊書上隱隱透著鬼氣,果然蹊蹺在此!
慕雅歌上前,從安文鬆手裡抽出舊書,安睡的男人絲毫不查,就連之前書房來了四人,一番響動也全然不知。看這情形,倘若再無人來解,怕是命不久矣。
舊書在手,手底發寒,顯然是此書的鬼氣所致。垂眸細看,當真是本舊籍,說是古書實不為過,這東西,很有些年頭。而攤開的書頁上,左頁是篇古文,講的是褒姒生平。褒姒,史上有名禍國殃民的禍水紅顏呢。驪山烽火戲諸侯,可不就是周幽王為了博紅顏一笑麼!
想那唐朝的唐玄宗為了楊玉環,有詩曰: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周幽王和唐玄宗,待褒姒和楊玉環,其寵愛程度當真是不相上下。二者的這兩個典故相當,都是為了紅顏而誤了國事。
古書的右頁則是一副畫,畫中一片花園,花園內侍女眾多,瓜果酒水齊全,院內貴妃椅上一美人側臥,正在欣賞歌舞。畫中的美人美則美矣,臉上卻是毫無笑意。而《琱玉集》裡便說褒姒性不喜笑,卻“其一笑有百二十種媚”,是以周幽王為博她一笑,曾以“千金”之財徵集能讓美人歡笑的點子,這也是“千金難買一笑”的由來。如此看來,這畫中美女必是那褒姒無疑。
褒姒,古褒國人,姒姓,名字不詳,生卒年亦是不詳,傳褒姒最終是以三尺白綾上吊自盡。可犬戎兵殺周幽王時卻是虜獲褒姒,自此下落不明。所以褒姒究竟身世如何,史書上只是一本正經記載了一個近乎荒誕的故事而已。
可就此書此圖來看,這個畫中女人的確便是那褒姒無疑。
鄭妍竹上前搖了搖安文松,毫無醒轉的跡象。
“不用搖了,你先生的靈魂盡在此書中。”慕雅歌阻了鄭妍竹的動作,再次開口,帶了幾分嘲弄,“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你看這書,黃金屋、顏如玉皆在,帝王般的待遇,誰人願醒?誰人又能醒?”
呵呵,顏如玉?那是鬼啊!人類為鬼魂所迷惑,且迷入骨血,如何能醒?
“啊?那、那怎麼辦?”鄭妍竹大駭,緊抓慕雅歌的袖子,“大師,可有解?”
“卻是不難,只消將此書燒了便可。”
“可是您不是說我老公的靈魂”如果把書燒了,那她的老公不就完了嗎?
“無妨,我自有辦法。”慕雅歌輕笑,對空喊了聲,“三娘,去見見那禍國的褒姒,你且比比看,究竟是你美還是她美。”
“嘿嘿,主人,您真是知曉我意,我這就去比比看。”空中留下嬉笑一語,一縷黑氣自慕雅歌手腕的珠鏈鑽入書中的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