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一下,就聽見護士站裡幾個小姑娘在偷偷八卦,大概就是顧醫生跟未婚妻鬧翻了這種內容。
她想上前一步,卻在看清走進顧信則病房的那個人之後,下意識地轉身躲到了樓梯間裡。後來自然是沒去成,她若有所思地回了自己的科室,連同事跟她打招呼都是敷衍著回應的。
“雪融——”顧信則睜開眼睛,下意識叫出刻在心板上的名字,卻看到方舲似笑非笑的臉,“方舲,你怎麼來了?”
“就突然想看看你這副渾渾噩噩的樣子。”方舲挑眉,彎下身把他亂七八糟的被角掖好,又檢視了一下輸液的進度,“覺得特別的暢快。”
“”顧信則默默撇開頭,“你高興就好。”
“”方舲真是見不得他這個死樣子,怒其不爭,“顧信則,你甩了我的時候,我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不等他回答,方舲自己說了出來,“我說,是我來遲了,我可以認輸。現在我也仍是這個態度,可你現在這副模樣好像不能讓我接受啊。你當時怎麼說的,嗯?”
“我說”他回憶了一下,緩緩吐出相同的話語,“她是長長久久紮根在我心裡的,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那麼你現在還是這樣想嗎?”
顧信則點頭,他當然沒有變,而且,比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更愛。
“呆子。”方舲笑罵,“那你還不去爭取?”
“爭取嗎”顧信則若有所思,喃喃道,“我真的可以嗎?”
“我是不知道你們發生什麼事情啦。”方舲抓抓頭髮,她的頭髮已經開始留長,沒了當初那份幹練,卻有了幾分小女人的嫵媚,“可是有個道理啊,嘗試過然後不行,最起碼曾經努力了,但是沒嘗試就放棄,會一輩子遺憾的。”
方舲想起她曾經輕易放棄的那個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出了她真正的來意,“信則,我昨天看見夏之庭進了你病房,你和他怎麼會認識?”
“你們?”顧信則驚訝,看她的神色又有幾分瞭然。
“我初戀。”方舲坦誠,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些黯然,“我爸爸拆掉的那個。”
“他是雪融的朋友,他們在一個劇組。”
顧信則多少有些無奈,世界太大,圈子太小,方舲難以忘懷的初戀男友,竟然就是霍雪融的朋友夏之庭。
“原來是這樣。”方舲也有些感慨。
“對了。”方舲一半身子已經出了病房,想到什麼又折了回來,“盧瑞恆的事情害你停職,我很抱歉。”
“不關你的事,你不用感到內疚。”顧信則搖搖頭,“說起來你也是受害者。”
顧信則也有所耳聞,因為盧瑞恆,方舲被主任叫去訓了話。
“你不介意就好,他其實本性不好,只是想得偏激,走了彎路。”
“是你豁達。”顧信則有時候真是羨慕方舲這樣的性格。
“不計較就是了。”方舲唇角染上笑意,指指他的額角“我先回去了,你安心休養,破相了就不好了。”
顧信則思來想去,眼看著輸液快結束了,也沒按鈴叫護士,自己拔了針頭,忍著頭暈站起來。方舲的勸解讓顧信則覺得,無論霍雪融怎麼決絕,自己都應該再爭取一次,他不能什麼都沒有做,還沒努力就放棄霍雪融。
錯事已經犯下,他沒有能力使時光回溯,但感情是不能作假的,他們彼此相愛,也許霍雪融會給他一次機會也說不定。
顧信則準備打車去找霍雪融,有幾個司機看到他頭上裹著紗布,還站不穩的模樣,都不願意載他。他等了十幾分鍾,才有一位好心的司機讓他上了車。
司機師傅大約有四十來歲,十分熱情,主動與他交談,“小夥子,這傷是怎麼弄的呀?”
顧信則禮貌地牽動嘴角,簡略地答,“在家裡絆了一跤,撞到茶几上了。”他倒不是想故意說謊,而是這個情況,真叫他說不出事實。
司機師傅卻是個明白人,瞭然笑道,“小夥子,跟老婆吵架了?”
顧信則臉上有著被戳穿謊言的尷尬,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頭髮,“抱歉,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沒關係,我懂。大哥也是過來人,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司機師傅爽朗地笑笑,“女人啊,就是脾氣大了點,哄哄就沒事了。”
“希望是這樣。”顧信則不再說話,偏頭看車窗外的風景,這一條路他很熟悉,而他此刻的心情,卻是和之前的每一次歸家都不一樣。
那個時候,他永遠充滿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