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敵不如拉攏人,又拉拉他袖子:“爺,也是妾身當時不曉得分寸,都怪您,沒提前跟妾身打招呼,妾身以為是進了強盜窩,掙扎得厲害,那兩名老媽媽才下手重了點兒,無心之失的,您就饒了吧。這一來,就叫妾身不招人喜歡,今後還怎麼做人啊。”
霍懷勳抱住歡娘一陣猛親:“我的乖乖,你真是心善!爺就曉得爺沒看錯人,有眼光,你就是個寶!”
歡娘被他親得喘不過氣兒,好容易不著餘地地輕推開他,呼了幾口,才蹙眉道:“那爺是答應妾身啦?”
霍懷勳嗯嗯嗯地點頭,起身開門,叫下人去將打了一半的兩名老婆子鬆綁。
歡娘從背後戳他:“爺,把她們喊過來,好不好。”霍懷勳被她戳得骨頭都酥了,在官場都遊刃有餘,精得像猴兒似的人,怎麼不曉得內宅婦人腹內的一些打算,喝一聲:“來,把兩個人提過來。”
等那兩名老婆子被驛館下人押過來,見著主子就跪下,霍懷勳望一眼歡娘,朝兩人道:“你們起來吧,今兒要不是姨娘主子給你們求情,本來連卷屍首的草蓆子都給你們備好了!”
兩人一聽大驚,嚇出一身冷汗,挪了個方位,朝歡娘磕頭:“是老奴昨日不敬,將姨娘給傷了,就算真將老奴給剮了,老奴也不敢說甚!”
歡娘過去將兩人扶起來,朝霍懷勳道:“妾身說慢了,兩位媽媽還是捱了幾板子,大人這幾日可能叫兩位媽媽放了手頭活兒,休息休息,再給些藥錢,叫灶房開點兒小灶,沒事兒時,送點治療皮肉損傷的湯藥過去?好得快些,兩名媽媽能儘快來伺候妾身,妾身也能得這兩位媽媽提點,儘快熟悉熟悉府上情況。”說著朝兩名婆子努嘴眨眼。
霍懷勳哪會不應,點頭點得跟什麼似的:“要得,要得。”兩名婆子感激不已,老淚縱橫,哪兒還有昨日鄙夷怠慢,將歡娘早看作觀世音,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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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縣觀察使驛館沒住下四五日,霍懷勳督令部屬備好車馬,收拾行裝,帶了歡娘,踏上了回京返程。
一路上一會兒官道,一會兒小徑,歡娘旁邊陪著的雖不是自己喜歡的人,心情卻是開闊不少,車上那廝又套了幾回近乎,幸虧車廂不便,又有外人,只得摁下火氣,再快到京城城門時,歡娘又經了顛簸,染了些風寒,更是不好強來。
京師不比小縣城。
肇縣這些年頭也算是熱鬧,卻哪比得了京城一根汗毛。
都尉府設在京城正接主道上一條大巷內,門環光鮮,匾牌簇新,七進七出大院九級臺階,兩邊駐著雄獅,裡面不用看也知是一應俱全。
果然是個官場暴發戶的作態。
歡娘在後面小車,先掀簾子,還沒靠近都尉府,就瞄到到門前一排黑影憧憧,應該是霍府管事與家奴,早早出來等候家主回來。
她由兩名一路收復得妥帖的婆子扶了下車,霍懷勳在前頭大車早一步已下來了,卻並沒進家門,反大步過來,就將她一拉,擁過來幾寸,見她在車子裡憋久了,臉色潮紅,伸手去探她額:“是不是還沒好?不會又燒起來了吧?回了府再請個好手來瞧瞧。”
歡娘第一回來他府上,見門口有人踮腳在望,怕成了眾矢之的,將他手握了拿下,道:“妾身沒事,左媽媽她們照顧得好,早退了熱。”兩名婆子聽了,更是歡喜這姨娘懂事。
霍懷勳見她講話時又咳了兩聲,卻不信,正要再說話,階上一道小身影奔下來,腳丫子撒得甚快,身後兩名丫鬟和奶媽追趕不及,一下子便被甩到後頭,只嘴裡叫喚:“小姐——”
還不等剛剛落車的一干人醒悟過來,那小身影已將霍懷勳攔腰一抱,抬起娟秀白嫩的小臉兒,軟軟喊出一聲:“爹。”又望向歡娘,馬上變一副臉孔,幼細一名孩童,估計不到五六歲,目中光芒,勝似冰霜。
第44章
卻說歡娘來了霍家;不知不覺就過了上十天近半月的時光,被霍懷勳安置在都尉府內偏西北角的一爿院內,與別的姬妾隔了好幾道門;卻離主人大院近;霍懷勳又另外遣了兩名伶俐麻利的丫頭;與左婆子一起伺候她。
旁人都說這名新入府的姨娘不一般;但也知道自己家中的大人除了脾氣不好的時候;心情好時對女人還算體貼,尤其是這新鮮勁兒還沒到頂的,自然更是不一般了,也沒太在意。平日歡娘出去院子外;雖偶爾聽到幾句酸不溜秋的言語,倒也沒受什麼踩踏欺壓。
她原本以為霍懷勳家中堆滿女人;如今一看,雖也是有,但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樣多,收房的丫頭就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