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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那人高出楊荊一個頭,甚是威猛強壯,伸出大手,抓小雞似地一手去拽鳳凰兒,另一手疾扣楊荊背際大穴,逼得楊荊不得不反身一掌,拆解他的攻勢。

那人身材雖高大,身法卻也靈巧,略一斜側,身子跟拱橋似地壓下。單手撐地,空出兩腳,連環踢去,楊荊避閃不及,胸口大創。

楊荊急了,退後幾步叫道:“閣下是誰?無端端跑進局子裡來做什麼?”

那人嘿嘿一笑,露出兩排森白的牙齒,一對狼眼幽幽地瞪住楊荊,傲然道:“叫霍四海滾出來,爺爺跟他算筆帳!”

楊荊硬著頭皮道:“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家師外出,尚未回來。”

那人冷笑:“呸,這縮頭烏龜聽到爺爺來了就跑,真是他孃的龜孫子!”把腋下的鳳凰兒夾了夾緊,又道,“你給爺爺搬張凳來,爺爺坐著等他,看他躲到幾時!”

練武場這麼一鬧,鏢局裡剩下的人聞風趕來,琴娘跟在一個鏢師身後,見鳳凰兒被那人抓住,驚得手足發汗。鳳凰兒掙扎不已,用盡力氣亦不能動搖分毫,索性乖乖不動,一雙眼轉來轉去,不知打什麼主意。琴娘連連打手勢,要她安分些,鳳凰兒忽閃著眼看她一陣,又移向別處,若有所思。

琴娘心裡著急,嘆了口氣,知道自己留著無用,囑咐身邊的鏢師看緊那人,悄悄從後門出去,騎了馬直往馬場奔去。她馬術不佳,幾次險險就跌下,想到鳳凰兒身處險境,硬是死死抓牢了韁繩,粘在馬背上。

臨近馬場,有一騎飛馳而出,座上一人英姿雄發,見她來了,詫異地喝道:“出了什麼事?”琴娘一見是他,歡喜不已,連忙勒馬,不料收勢過急,那馬嘶然長鳴,前蹄踏空,竟將她撂了下來。她“哎呀”一聲尚未出口,已被那人抱在懷中,安撫地問:“傷著沒有?”

琴娘睜開眼來,定定心,深深望了那人一眼。濃眉朗目,面容堅毅,眉端總是皺著,連著印堂,一塊塊都是起伏的心事。他的眼神卻像剛磨光的利刃,直直刺到心底,琴娘被他一看便慌了神,轉過頭輕聲道:“家裡來了仇家,綁了鳳凰兒在等你。”

霍四海冷笑一聲,扶她站起,往鏢局的方向看,沉聲問道:“有幾人?”

“只一人,長得極高。局子裡還有楊荊他們守著,卻打他不過。”

霍四海跨上馬,一拉琴娘,兩人一前一後坐好,朝鏢局趕去。琴娘道:“何不多帶幾人?”

霍四海眼望前方,馬走得飛快,閒閒地道:“我一個還不夠麼?”

琴娘微一搖頭,想到鳳凰兒被扣住的模樣,總不心安。

等兩人回到鏢局,見到練武場上的局面,不由得霍四海怒氣頓生。連楊荊在內四個鏢師居然恭順地站在那人不遠處,大氣不敢吭。鳳凰兒被那人抱在懷裡,臉朝內,看不出傷著了沒有。霍四海疾步走入,當即對楊荊等罵道:“沒出息的東西!任由別人在你們頭上威風,居然個個都傻著!”

“爹!”鳳凰兒見到霍四海,立即來了精神,長叫一聲後,雙手亂舞。那人嘿嘿一笑,拎起鳳凰兒往身上一扛,眥著牙道:“霍四海,爺爺找你算帳來了。你沒本事,罵手下出氣有個鳥用!”

霍四海“呸”了一聲道:“我管教家人,幹你屁事!杜得峰,別以為你是什麼荊南一虎,我四海鏢局卻還看不上。不立即放下我女兒,只怕走不出這武場!”

一提這綽號,杜得峰可就來了氣。他本和兩個弟弟合稱“荊南三虎”,在江陵往澧州去的路上安了家“虎門寨”,專門打劫沿途客商,惡名遠播。官府圍剿了不下十次,最後杜氏兄弟學乖了,買通江陵府衙上下,平日行事不再張揚,倒相安無事了一陣。怎料一日,他二弟杜得崖對四海鏢局保往鼎州的一趟鏢紅了眼,說什麼也要劫鏢玩玩。原本霍四海從不孝敬他這虎門寨,已讓杜氏兄弟惱怒,不過一直礙於霍四海在江湖上的名頭、少林弟子的出身,始終有所顧忌。這回杜得崖既橫了心要幹上一票,杜得峰與三弟杜得嶺就不想阻攔,任由他調兵遣將,設下埋伏。

也是杜得峰一時大意,那些日子他看中了澧州醉花樓的一位紅姐兒,頗有點樂不思蜀,四海鏢局路經虎門寨時,他仍泡在澧州不曾趕回。杜得崖、杜得嶺雖不是飯桶,卻著實低估了霍四海,料敵上已輸了一著。霍四海走鏢自有規矩,總有一輕功好的鏢師喬裝先行,打探好前方無礙,做一標記再往前去。如此一來,虎門寨佈下的陷阱早在霍四海算中。他故意令半數鏢師帶著盛滿兵器的箱子假裝中伏,等杜家兩兄弟以為勝券在握時,另一半鏢師斜刺裡殺出,兩邊夾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