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斷的苦口婆心的教導一般,著實好笑。
他的視線有些模糊,曾幾何時,有那麼一個小男孩調皮的爬高,卻不小心摔了下來。小男孩的父母又是心疼,又是責罵,更多的是濃濃的愛。
模糊的記憶和此刻融為一體,瞬間讓嚴擎清醒。
“你們在幹什麼?”
嚴厲的聲音制止了復伯的追趕,也讓瑤姬鬆了一口氣。
院子中的人這才意識到剛才救了瑤姬的是嚴擎,一個個噤了聲。
“主子,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復伯這才發現嚴擎的到來,像是早已忘記方才責罵瑤姬時的話了一般。
他的話,差一點讓瑤姬笑出了聲。
“您忘了,剛才是他救了我呀。”
瑤姬小小聲的在復伯背後提醒,這才點醒了他。
“對對對,主子,您看這佈置如何?”
復伯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嚴擎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順從的環顧了一眼四周。
如同往年一般,還是到處掛滿了燈籠,可偏偏他卻覺得有什麼地方有些不同。
“不錯。”
點了點頭,嚴擎不願多說。一直負手背後,不曾有任何表情。
因為,他的指尖似乎還殘留著一些溫暖的感覺,那種曾幾何時早已失去的溫暖。
“沒有什麼不同嗎?”
復伯再次強調,希望嚴擎可以看到其中的不同。
他看著主子長大,當年的一切歷歷在目。從前那個還算是開朗的主子,如今卻變得再無笑顏,復伯不自覺的有些心疼。
嚴擎不知他的心思,再次抬頭環顧,卻依舊說不出其中怪異之處。
“您看看這些燈籠,是不是比往年的更圓一些?”
終於,在復伯的提醒之下,嚴擎才發現不同之處。
無怪乎方才他一直覺得哪裡不同,原來這些燈籠不只是比往年更圓一些。更是因為,這些燈籠上是一幅幅白底黑墨的各類團圓寓意的畫。
往年的燈籠一直都是復伯命人市集買來,而這些看上去像是自己做的一般。
“您看上面得畫是不是很漂亮?這些可是丫頭花了兩天的時間自己畫上去的,復伯我不得不說,這丫頭真是才女啊!”
復伯一邊說,一邊將瑤姬拉到嚴擎面前。
“這丫頭不但彈得一手好琴,還如此精通於畫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啊!”
因為復伯的誇獎,讓瑤姬有些臉紅的低下頭。
“復伯謬讚了,這只是一些雕蟲小技。”
而嚴擎如同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一般,心思全部都在一個個燈籠之上。
這些燈籠沒有其他的色彩,千篇一律的只有淡淡的黑墨。
他有多少年未曾見過這般的燈籠了?
自從家變以來,自從他將嚴府再次恢復往日光彩以後,他未曾再見過這些燈籠,也不曾再與任何人過過這個節日。
每年,似乎林逸塵或者冷狂傲都會來暫住一些時日,但他也只是留在書房內處理所謂的要務。
垂在身側的手慢慢的握拳,掌心的刺痛讓他有些清醒。
他不該被紛亂的思緒擾亂,今日他依舊該是一個人過。
“你們玩得開心些。”
留下依舊面無表情的話,嚴擎的身影已消失在院中。
他突然的離去讓瑤姬有些錯愕,卻也沒什麼失望,只是嘆了口氣的看向了那些自己費盡心力的燈籠。
“丫頭,別傷心。其實主子很喜歡這些燈籠的,往年他從不會多逗留一會兒的。”
復伯以為瑤姬有些不開心,輕聲安慰她。也示意其他人該幹什麼幹什麼,一會兒院子中只剩下他和瑤姬兩人。
瑤姬笑了笑,嘆了口氣的看著那些在風中搖曳的燈籠。
“復伯,我沒事。我想,主子應該有很多不開心的事情吧,否則剛才他的表情不會這麼難看。其實,我只是有點太開心了。好久好久,我都不曾那麼開心了!真的好久了,好久不曾度過這個月圓人圓的節日了。”
不知何時,月兒已爬上了樹梢,燈籠一個個化作夜空的繁星,閃爍著。
復伯本還想說些什麼,猶豫再三也放棄。
“復伯,您去忙吧,我想再待一會兒。”
瑤姬的目光離不開那一片閃爍的光亮,嘴角一直維持著固有的微笑。
腳步聲漸漸地遠去,卻在半途停住,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