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
曲音漸漸的轉為清靈,似是所有的憂傷一掃而盡,又似是已經習慣了方才的一切泣訴。
直至一曲畢,林公子舉起的手也未曾落下。
“兩位公子怎麼站在門外?”
簡姨的驚訝終於喚回了二人的思緒,這才發現竟然站在門口多時。
而此時緊閉的房門由內開啟,一襲穿著白色紗衣的瑤姬依舊戴著面紗,出現在他們面前。
“雲雨,你怎可讓兩位公子侯在門外?”
簡姨略帶嚴厲的責備讓瑤姬微微的垂下頭,身子似還有些瑟瑟發抖。
“雲雨失禮,兩位公子請。”
見此,林公子立刻憐惜之情頓生。
“這和雲雨小姐無關,是林某貪戀美妙的琴聲忘了敲門。”
嚴擎雖然未曾開口,不過原本嚴肅的臉龐似乎也有了些緩和。
礙於林公子都那麼說了,簡姨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將兩人引入廂房內,她只吩咐瑤姬好好招待兩人便離去。
“嚴,如何?我沒有說錯吧?雲雨的琴藝是不是比你更好些?”
一等坐下,林公子便急著向好友炫耀。之前他這麼告訴嚴擎,可他那表情擺明是不相信。
嚴擎不置可否,將目光投注在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子身上。
“林公子說笑了,雲雨的這些雕蟲小技怎能和嚴公子相比。您就是喜歡一直如此誇大雲雨的琴藝。”
雖然是戴著面紗,但任誰都可以感受到她淡淡的笑顏。就算無法看到臉龐,可她的眼中是淡笑和溫柔。
嚴擎靜靜的看著她,看到她和自己的好友似是有些隨意又熟稔的聊著。
她的回答一直是溫柔而有禮,似乎是已經習慣了各種問題。但惟獨在談到琴藝時會顯得特別的關心,這也讓他竟然破天荒的開了口。
“你學琴多久了?”
一直都是林公子和自己聊著,瑤姬差一點以為這個嚴擎是個啞巴。誰知他突然開口,竟還是如此奇怪的問題。
雖是如此,但瑤姬還是笑了笑才回答。
“小時候也曾當做課業學過一些,但若真是算學起該是到了醉仙居之後吧。”
她的眼中明明是微笑,可不知為何卻讓嚴擎感覺到無奈和辛酸。
在青鸞,也只是富家小姐幼時才會有老師教導琴藝。
“不過說也奇怪,幼時並不真的喜愛。這些年重拾琴藝,卻不自覺地心生喜愛。也或許是那是年幼不知自己是真的喜愛吧。”
她的話半真半假,此刻她連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自己說的是真是假。
“那你為何會到醉仙居?”
林公子在聽完瑤姬自述後,不假思索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話一出口才發現多麼不合意,而面前女子的眼色也有些黯淡。
“抱歉,林某口拙,小姐當做什麼都未曾聽到。”
林公子趕忙道歉,也暗自責備自己的大意。在醉仙居不可能有人是自願的,自然是因為一些難以啟齒的難處。
聽聞林公子的道歉,瑤姬倒是笑了。她搖了搖頭,並不在意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的確,年幼時雲雨依稀記得家中也算是富庶。只是,父親後遭賊人所騙,家財散盡又被賊人所害。母親也因此一病不起,不久之後隨父親而去。留我一人也無處容身,幸而有簡姨的收留。”
嚴擎本只是隨意的聽著,漸漸卻將目光放在面前的女子臉上。
這個叫雲雨的女子此刻說的如此雲淡風輕,也聽出有任何的怨恨或是悲傷。若不是她此刻眼中黯然,他幾乎以為她說的是他人的事情,她只是編造出來而已。
有些不自覺的,手指碰到了冰冷的面具。
“你恨嗎?”
嚴擎很想知道,她恨不恨這一切。
不過她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而後起身。
“雲雨再為二位彈奏一曲吧。”
林公子立刻點頭,也想帶離那個話題。
“為何不恨?”
可嚴擎似乎想要問到底,看著面對著自己的背影微微的頓了一下。
“嚴!”
林公子怕好友的問題刺傷她,立刻出言阻止。
瑤姬緩緩地走至琴臺前坐下,指尖放置在琴絃之上。
“家破人亡誰能不恨?可,恨過哭過痛過,父母依舊不再,日子終究要過。那麼多年了,雲雨不想去恨,也不恨了。”
撥動指下的琴絃,瑤姬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