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保醫保體系,要不是有賣地收入撐著,省城就要破產了。
而一兩年之後國家收緊政策,賣地收入大減,省城政府就真的快要破產了。至於村村通公路通水電什麼的,當然也是德政,不過宋書記不顧省城的現實,硬是推動這些工程,結果省城為數不多的儲備金也全都花了出去,鬧得堂堂一個省城,庫房裡面空得可以踢足球。但是宋書記卻是絲毫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聽到李穆列舉他這些年的得意政績,如飲醇酒,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心滿意足。如果說何林然的毒品是嗎啡,宋書記的毒品就是政績。
“哪裡哪裡,可惜啊,現在省城實在是沒有錢,想要再給人民做多些貢獻,那也是不行了。”宋書記說,“只能夠為省城人民最後做一個貢獻,為他們把衛生城市給爭取下來。”至於衛生城市對省城人民有什麼用,宋書記可就不管了。這種運動式政治任務,做什麼都是一陣風。評選的時候發動公務員掃大街啊,不許排汙企業生產啊,勒令農貿市場關門啊。都是不能長久的,評上了以後還不是要放開。評衛生城市以前有多髒,以後也有多髒,對普通市民來說,衛生城市的牌子,又不能吃又不能喝,連補助都沒有,能有什麼用呢?
“宋書記一心為民謀實利,這個大家都是非常佩服的。”李穆故意把實利念得很輕。
宋書記果然沒有聽出來,很是高興:“幹了一杯子革命工作,有什麼比人民群眾的肯定,更加讓人高興呢?對了,清水河那邊的事情,沈市長已經開始動手了,銀行貸款你也知道,手續多時間長,我們這事可不能等,你要想法子抓一些錢在手裡,隨時準備用。大概三五十億就夠了,小穆你能力這麼強,應該沒問題吧。”
三五十億就夠了,李穆雖然早有準備,還是忍不住心浮氣躁。那可是三五十億啊!有一千萬可以叫做千萬富翁,三五十億那可就是三百五十個千萬富翁了。子烏一箇中等城市,也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多千萬富翁呢。正當李穆憋得硬傷想要找個合適的回話,一個人猛然闖進來,“三五十億?哪裡有三五十億?”
這人大約四十多歲,高大的身材,古銅色的肌膚,看起來十分的健康。雖然並不怎麼上電視,卻是市政府裡面實權最大的人之一,除了常務以外,比起其他副市長也不差。“博昌啊!你這人怎麼這麼不懂禮貌呢,都做財政局局長好幾年了,還這麼亂七八糟的。我和客人在談機密事情,你就這麼闖進來,就不能先敲門嗎?”宋書記很是不滿的說。
這人叫做常博昌,乃是省城財政局局長,宋書記的心腹愛將。財政局號稱政府的政府,掌握著預算大權,其他政府部門要花錢,都得給財政局寫報告。財政局不喜歡那一個專案,隨便找個理由不給預算,這個專案就黃了。財政局對哪一個部門有意見,審查一下賬目,明年就能大大的降低這個部門的預算。這個世道一文錢逼死好漢,沒有了預算大家只能窩在辦公室裡面寫報告,別說旅遊調研了,請人吃飯都不敢叫鮑魚。
“以前我來找書記,次次都敲門的啊。”常博昌一愣,“還不是書記說敲來敲去太煩了,一定不讓我敲。”說到這裡宋書記臉色一紅,咳嗽了一聲,常博昌只是裝粗而已,真做到了這種職位,怎麼可能是真粗呢。說了這麼一句,意思到了就行。他立即改口說,“書記,到底哪裡有三五十億啊?我現在可真的是一籌莫展啊,到處都要錢,要是沒有錢,肯定挨不到年底啊。別的不說,交通廳使勁催我們,我們那條新高速公路的連線路怎麼還不動工,搞得我們這邊高速公路的建設工作進度嚴重落後。都說我們山南省比平原省福,可是平原省比我們修路的進度可是快多了。”
“這能一樣嗎!”宋書記反駁說,“人家那叫什麼名字,平原省啊!一大片平原,修高速拐彎都不用,一路平推過去就行。我們這是山南省啊,他媽的全都是山,修起來多費工夫!就說那個高速公路連線到我們市區的輔道,光是那個什麼大橋,就要20億!這可是20億啊!一條大橋!又沒什麼人看,你說見這麼漂亮的大橋幹鳥啊!再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整條路要40多億,我哪裡來的這麼多錢啊。我們別管他,等高速差不多弄好再說。現在又不是沒有路,只不過是繞點遠罷了。”
“也不是這麼說啊書記,這條路不修好,各種大型機械都很難運進去。”常博昌說,“沒有大型機械,成本上升太大了,修路隊承受不了。最後算起總賬來,這40億遲早都是要花的,多出來的成本等於是白白浪費了,還是儘早修了吧,就是這個錢的問題不好解決。要是有三五十億的話,我們儘快把這條路修起來,明年就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