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人想要走歪門邪道,非法賣地,非法集資,高息攬儲,侵佔農民的款項,這樣的行為遍地開花。以前村委會是區任命的,當然市裡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幹,幾百萬上千萬的款項說提走就提走,根本沒有走正規手續。現在村民自治要選舉了,可還是有些領導捨不得這個財源,硬挺著原班人馬繼續當村委會主任。
至於賬本,那就更加不能公開了,要不然以前那些賬目往來怎麼辦?公家拿了的固然是還不出來,私人拿了手續費或者直接貪汙了,那可就是法律問題了。市裡面牽涉太廣,隨便查一下就給村委會開脫,省政府才多少人啊,也沒可能一單一單去查,等候訊息等幾個月是很常見的,幾年也不是沒有。到京城來也是一樣,除非是人命案子,否則的話也就是下個文去督辦,下頭隨便應付差事,京城裡面的大老爺有什麼辦法?
“你們是哪一個市的?”李穆問。
“我們是省城的,龍角村,就是龍口村旁邊。”頭一個農民工回答說,“他們龍口村就好了,高速公路從那兒過,又有大老闆投資房地產,附近還有一個開發區呢,以後找工作多方便。以前龍口村窮的啊,我們村的女人一個都沒嫁過去。現在發達了,個個都成了百萬富翁,我們村的閨女跑過去處物件,人家還不要呢,說我們那兒大閨女沒讀過書,你說氣人不氣人。他們龍口村就是運氣好,要是大老闆來我們這兒開發房地產”
另外一個人又看不下去了,打斷了他說:“我們那兒都是好地方,就是被村委會一幫貪官給弄壞了,本來那一億多的資金好好用,也足夠我們村兩千多人脫貧了,可是村委會那幫傢伙貪汙腐敗,拿了錢不幹事,放在銀行裡面吃利息,浪費了多少機會!要是修好路,招商引資建廠房,以後我們村民們就可以每年拿租金,不幹活也不用為生計發愁!”
這理想也太低了吧,雖然李穆的理想也是賺個百八十億然後不幹活快快活活過一輩子,不過李穆始終覺得,不勞而獲只能把人給養廢了。廣東那邊很多就是這種情況,徵地發財了,然後就胡亂花錢,聚賭成風,小孩子也不願意讀書,整天就在外面混,沒幾年就把家產給敗光了。“那麼你們就是來告狀的對吧?”李穆問,“為什麼會被人抓起來?”
幫他們解決算了
“我們不管是來告啥的,反正見到上方的就抓回去。”那個駐京辦臨時工插嘴說,“有什麼事情回去省裡面解決唄,跑到京城來幹什麼啊。你在這邊遞了狀紙,他們還不是要發回去省裡,還給他們藉口下來吃拿卡要呢。說真的,幾千萬這種小錢,哪裡放在京城領導們的心上,人家隨便批個條子,就是幾十億出去了。”
其實那裡有這麼誇張啊,京城官多,有權的自然撈得多,沒權的清水衙門也很不少。在地方一個處級就能夠呼風喚雨,在京城很多廳級都還得自己騎著腳踏車上下班呢。幾千萬在公事上不算什麼,可是說京城的官員不重視,那就是胡說八道了。“那也不是你能夠胡亂抓人的理由!”李穆瞪了臨時工一眼。
要說臨時工攔截上訪者,其實是什麼什麼法律依據都沒有的,嚴格來說,人家一定要報案的話,可以說自己被綁架,非法禁錮,甚至是搶劫,這些臨時工都沒話說。所以他們抓了人,要最快速度買票然後拉上火車運回去,途中斑點都不能耽擱。不耽擱憑著政府的積威,多半能讓農民老老實實回到原地,然後政府就可以派人出各種手段威逼利誘。可萬一耽擱了一下,農民們起了疑心發現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不是一條心,以後再要威逼利誘可就困難。
常漢對此心知肚明,不過默許地方政府攔截上訪者,已經是京城的潛規則,常漢也就裝聾作啞,不給李穆幫腔痛訴臨時工非法抓捕。上頭雖然讓他盡力配合李穆,可是這事情小的來說涉及全國各省市駐京辦事處,大的來說涉及地方政府對中央政府,哪一樣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派出所副所長能管的。
“我們不是非法抓捕啊,我們是這個這個,這個遣返回鄉。越級上訪本來就不對,我們抓了人,不打不罵不罰款,只是送回去山南省,沒有違反法律的地方。”臨時工說。到了山南省之後要打還是要罵,要罰款還是抓去坐牢,總能夠找到藉口的,反正白花綠葉青竹杆,公檢原來是一家,法律什麼的一點都不重要。
有個教授說上訪者99%都是神經病,這能怪人家嗎?受過這麼暗無天日的經歷,有冤無處申,不是精神病也變成神經病了。至於那些熬了過去從上訪中獲益的人,當然也不肯隨便放棄上訪這麼一條財路,繼續上訪要錢。所以這個截訪,雖然說粉飾了太平,可是也堵塞了言路,培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