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駐京辦手中流過的接待費好幾千萬,只要扣下一點兒,就能撈得腦滿腸肥。駐京辦這麼個職位,雖然沒有實權,但是很有油水,而且還能廣佈人脈,對今後的進步很有好處。一向都是八面玲瓏的人物才能拿到的職位,譚日貴剛才出口不遜,那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所以臨時工也察覺了有些不對,這時候回想一下,立即就有了推論——那兩個農民來告狀,肯定是李穆主使,譚日貴就要來阻止。中間牽涉到多少錢什麼官,臨時工也不想去管了,反正這樣的政治鬥爭不是他這樣的小人物能夠涉及的領域。
李穆也不解釋,“你現在和我回去找常所長,告訴他譚日貴不是叫你把那兩個農民大哥送回去山南省那麼簡單,而是要把他們打一頓就直接說要打斷手腳吧,要教訓他們一次,讓他們永遠都不敢再來上訪。”看了臨時工一眼,知道他有些不願意,要是這麼說的話他的責任也很多,於是又加了一句,“不過你覺得不妥,怎麼能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呢,於是反駁了幾句,沒想到譚日貴大怒,就要把你開除了,然後自己帶隊去找那兩個上訪的。所以他才能夠第一時間跑來我家。”
說完了條件,接下來就應該威逼利誘了,胡蘿蔔和大棒一起下,少有不就範的,“你也聽見了,那個譚日貴如此羞辱我,我不報此仇誓不為人。要是你不肯作證,你知道後果!不過要是你肯作證,這裡有兩張5萬塊錢的購物卡,就送給你了。反正譚日貴是死定了的,你做不做證都一樣,何必為了這麼一個必死之人,把自己也搭上去呢?”
兩張卡片不如兩疊毛爺爺那麼激動人心,不過對於臨時工來說也夠了,他不過是一個月兩千多塊錢的底薪,加上獎金也不過是三四千塊,十萬塊就是兩三年的工資了,“這個這個,李老闆,要是這麼說了,以後我這份工作可沒得幹了。能不能多加一點?或者讓我去您那裡當保安,我是很能打的。”臨時工有些心虛的說。他這樣的臨時工,肯定是沒法子轉正的,想要升職當然也沒指望,萬一出事,立即就會被人丟擲去當替罪羊。
“我那裡規矩很嚴啊,不是能打就行。”李穆說。不過臨時工一再表示自己遵紀守法,讀小學的時候就是三好學生(讀完小學就出來幹活了),熟讀法律法規(要保持抓人的時候不觸犯法律),不論李穆那裡規章制度多嚴都沒問題,於是李穆就答應了,當然不能放在自己家做保安,送到紫竹林去好了——這個時候李穆才知道這個臨時工叫做白條瑞,人稱浪裡白條,以善於給臨時工(真正的臨時工,臨時找來幹活的)開白條聞名。
和白條瑞商量好要怎麼無線譚日貴,李穆就帶著一大堆人進到派出所,找到常漢,他正在喝茶看報,看到李穆進來了,還帶著那個臨時工,頓時有點臉紅,連忙解釋說:“這個那些山南省駐京辦的臨時工,其實也沒做什麼事,本來想要拘留幾天讓他們長長記性,不過他們都作出了深刻檢討,我們拘留所又滿了,所以就讓他們先回去反省反省。”
李穆擺擺手,表示自己不在意,說:“常所長,我發現了一個新情況,所以就來找你了。這件事有些嚴重啊,我聽了之後非常吃驚,立即就來找常所長了。”非常嚴重的情況,自然也要對應非常多的賄賂,所以常漢一聽,就抖了一下。他又不敢收李穆的錢,也不敢拒絕李穆的要求,那不是要出白工?簡單的事情也就算了,非常嚴重的情況,那可真是賠不起啊。
“這個李老闆,我們只不過是派出所,”常漢想好了推脫之詞,“要真是很嚴重的事情,不如還是去我們的上級部門吧?”藉著常漢就解釋說,他們派出所除了幾個民警就是戶籍警,再加十幾個輔警,實在是不能打。不如去上級的公安局,那裡刑偵經警什麼的一應俱全,告什麼都方便。
不過李穆還不想把事情鬧這麼大,譚日貴究竟是不是幕後黑手或者幕後黑手的一部分,現在還不確定呢,先把他的公職弄沒了算了,就當作他出言不遜的懲罰。要是以後查實了,沒有公職護體,這傢伙就是一塊肥肉好吧,也許是一塊很能打的肥肉,但也只是一塊肥肉而已,不論殺人還是抓人,人多勢眾都比獨行俠可靠無數倍。“常所長你過慮了,”李穆對他說,“說嚴重其實也不怎麼嚴重,最多也就是譚日貴開除公職而已。”
要開除公職,那麼隨便定一個罪就可以了,只要是違法犯罪了,公務員就得開除。當然最好就是嫖娼了,算違法犯罪,名聲也全毀了,要是哪一個領導幹部嫖娼被抓起來處理,那可真是永世不得翻身,就算後臺硬起復了,要任職公開徵求意見的時候,別人來舉報他曾經嫖娼被抓,道德品質不好,不適合擔任此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