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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不相往來。夫人心裡想著的,是與宮主在一起。而宮主考慮的,是如何才能令夫人一世安康不受欺凌。只不過夫人執意來此”他輕輕嘆息,“人,都是沉迷於短暫幸福的存在。”

青燈回去後,站在門前掃望屋裡擺設,每一處都有與他生活的記憶。

方方成親的時候,她覺得,如果到了這一天,她會哭的。

可她又沒有。只是心裡默默想著,她總算明白以前她還是活死人的時候,當她還不知自己哪一天就醒不過來的時候,他是如何的心境與她過完每一日的。

惶惶不安,忐忑恐懼。

堪伏淵推著輪椅回來時,怔住了。

他微微側過頭,聽人來人往,重物翻箱倒櫃,門口有青燈招呼的聲音,他慢慢推過去,道:“怎麼了?”

“秋天乾燥,灰太多了,把傢俱搬出來大掃除。”青燈聲音輕柔歡快,“這兒灰大,燈兒把淵哥哥推到遠點兒的地方可好?”

將寢宮清潔整理一通,青燈才喚堪伏淵進去,堪伏淵行到房中二三步距離,伸手朝左邊抓去,卻摸了空。

他迅速收回手,不動聲色道:“你把陳設移了位置?”

“是啊,”青燈坐在床邊盯住他說,“換新一些感覺心情都換新了呢。”

她的心冰涼冰涼的。

堪伏淵一進門便習慣性喝茶,原本他的左邊,是靠窗的茶几,上面擺著茶碗茶壺,如今這茶几已挪到床邊窗戶旁,他自然是夠不到的。

他一直以他記憶中的屋裡陳設行動,這般才未露出破綻,不讓她知道他已經盲了。

如今她將桌椅床鋪全然換了位置,她看他能瞞到幾時。

堪伏淵將手攏在袖中,緩緩推輪椅到門口旁,懷中摸出一卷書來,翻開。

下午的光斜斜射進來,落了他滿身,也落進屋,視線中添了一抹金色。

“淵哥哥不進來麼,外頭風大。”

“這陽光甚好,門口曬曬也是無妨。”

男人聲音依舊平靜,流瀉不出半點思緒。

拙劣的謊言。

青燈低下頭,手攥緊床單,指節發白,她身子微微顫抖,忍了好一會兒,終究蹲在地上,雙手捂住臉,眼淚從指縫裡流出來。

她真的以為自己不會哭的。

她咬牙哽咽不讓自己發出哭音,眼淚嘩嘩地淌,這笨男人不想讓她知道,那她便假裝一直不知道好了。

下午溫暖的陽光,將一切照耀得寧靜安詳。

夜。

身旁女人睡眠沉沉,呼吸均勻。

他推挪輪椅慢慢移到門外,仰起臉,月色明亮。

“常封。”

“在。”

黑衣男人一側顯形。

“今日,大抵是本座最後一次來看她。”

堪伏淵閉眸,唇邊含一分笑意,“本座即刻前往無妄城常雀洞,明日燈兒這邊,你來應付。”

無妄城常雀洞,歷代宮主閉關修煉之地。

同時,也是多任宮主的墓冢葬身之地。

“宮主”

堪伏淵掩袖輕咳兩聲,聲線透出幾分啞來,“本座曉得自個身子如何,不可再拖延,燈兒這邊日後由你來照顧,新任宮主即位後,時間久了,娶妻生子,必定是容不下她。城中一方大宅,侍女家丁已備好,將她移至那裡,宅子離玉春樓頗近,也會有個照應;倘若她想回中原,便備好銀兩由她去,叫那邊夜凝宮的人整頓好,她有三長兩短,後果自負。”

“是。”

常封只能恭敬應聲。

紅衣男人仰起臉,睜開眼睛望向天空,出聲道:“今夜月色如何?”

常封心中一動,他閉了閉眼睛,道:“回宮主,月輝清澈,光照大地。”

“好。”

翌日。

“宮主已走,請夫人莫為難在下,過多追問。”

常封行禮道。

青燈坐在床前,手搭在他睡過的玉枕上,呆了一會兒,才啞聲說:“他是打算一個人自生自滅過完最後一點兒時光麼?”

常封肩膀一震,低頭不言。

青燈眨了眨眼,繼續自言自語道:“所以,這便分別了?”

她忽地笑了聲,“我再也見不到他了,是不是?”

常封只是低頭抱拳。

青燈眼眸中彷彿空了,她又飄渺地看向常封,默了許久才道:“我知道了,你走罷。”

常封欲言又止,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