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女人,身子單薄,已經渾身分不清哪裡是血,哪裡是霜。
她維持這一個僵硬而執拗地姿勢,跪著。
看她雙肩落滿積雪,渾身像一個冰人似的,蹙蹙眉。
四娘不喜歡年輕的女人,因為她們年輕,因為她們漂亮,那令男人瘋狂的鮮美多汁的身子她最為嫉妒討厭的,那些姑娘若是招搖得狠了。她便將她們一個個帶回來,悱忛侖覃做些心儀的實驗,再慢悠悠放回去,聽她們神哭鬼嚎是最為愜意的了。
顯然這個人,不在她討厭的範圍內。
她望著女人慘白的小臉與閉上的雙眸,覆了一層薄薄的冰粒,想來是快死了的。
唔?
四娘眉頭蹙得深了些,她上前幾步,屈身捉住她的手腕。
青燈毫無知覺,任由四娘在她經脈上拿捏。
四娘鬆開她的手時,神色已經全然複雜難辨。她轉頭去木屋,推開門,見抱火爐的老頭與穿得花花綠綠的長老,道:“外頭的是怎麼回事兒?”
“唷,在外頭大半年小四你可回來了。”苦茶長老懶洋洋地賴在床上,“外頭雪大,不想出去。”
“誰說這天氣了,我說這外頭那女人!”四娘閣下布包,對著火爐搓搓手。
“哦,外頭那個,要咱們救他的丈夫,跪了三天了,快死了。”抱火爐的小老頭哼哼哼地道,“小四你莫管,莫看她現在人不人鬼不鬼,來的時候生得可漂亮了,包準你嫉妒。”
四娘狠狠啐了一口,道:“你先莫說,你奶奶個熊沒察覺這女人懷孕了嗎?”
火爐老人聳聳肩,“她懷的又不是老子的,有啥關係?”
“狼心狗肺老不死。”四娘橫了一眼,轉口道,“老七在哪兒,他見過沒?”
“老七你不是不曉得,在月竹峰上琢磨自個兒心法去了。”苦茶長老道,“小四你說起他作甚?”
四娘望了一眼窗外,斟酌道:“你們見她的臉時沒覺得她長得像當年蛇蠍心腸負了老七的那個女人?”
她語一出,兩位小老頭都靜了,面面相覷。
“花擦!”火爐老人一拍大腿,“真他娘地像!”
四娘哼一聲,“那女人要是跟這外頭丫頭一樣待她夫君死心塌地,哪來的老七?”
苦茶老人像個小孩似得撇撇嘴,嘀咕道:“難怪她有顧老七的玉佩,那個什麼什麼皇子以前不是和顧老七有過來往麼”
一股詭異的氣息在三人之間蔓延。
“啊啊啊,老七還有位丫頭啊”
“這事兒,你說讓不讓老七曉得”
“人家丫頭都跪在門口了還想怎樣啊”
窗外飄飄大雪。
四娘摸摸尖尖下巴,眯眼道:“要是她死在這山上了,連肚子里老七的孫子一併掛在這山頭,你們覺,對得起老七嗎?“
又是一陣寂靜。
三人間氣息越發詭異。
“你們可還記得當年顧老七還不是七巫之一進山時救過咱們一次,咱們幫他丫頭一回,算是報恩了罷?”
四娘又道。
苦茶撓撓腦袋,不情願地扭過臉。
“哼,不就是你喜歡老七麼,想討好他家丫頭?老七買不買這賬還難的說呢”
四娘杏目圓睜,一巴掌甩過去,“老孃一百二十歲,老七待老孃而言不就是個毛頭小子,老孃喜歡個甚,莫嚼舌根!”
腳步聲,漸進。
不是那二位老人。
下巴被抬起來。
“喂,小丫頭。”
年輕成熟女人的聲音。
青燈好一會兒,才慢慢睜開眼,她的腦袋是空白的,眼前是黑的。
四娘瞧著這女人無神空洞的雙眼也曉得,她這一時半會是看不見的,都快死的人了還能睜眼委實不易。
她彎下腰拉起她一隻手,青燈的手凍得跟冰坨子似的僵硬,四娘沒管,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將一小包摺好的牛皮紙擱在她手中。
青燈睫毛一顫。
“聽著,小丫頭。”四娘在她耳邊吐出熱氣呢喃,“你懷孕了。”
四娘等了等,心覺以這姑娘現在的情況,是做不出如何反映的,繼續一字一句幾分冷意道:“這裡頭,只有一枚硃砂丹,由神樞谷數百人鮮血與大瀚海花煉製。”
青燈睫毛上抬了些。
“我曉得你是誰,倘若你願意拿你所有族人的性命去救你的夫君,你願承擔你所有族人的怨氣與亡魂,就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