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不停地向我哭訴,問我他怎麼這樣對她,我只得盡力安慰她。後來,我得知她是一個禮拜前認識他的,當時他們在超市門口等著結帳,而呂一凡則主動靠近她並問她是不是張小芳,她看看呂一凡,笑著搖搖頭,呂一凡便說她很像他中學同學張小芳,她再次笑著搖頭。她先付錢出來,徑直上了人行道,呂一凡也跟著出來。
他追上她問道:“你長得真得很像我那同學!”
單純的蘇珊搖搖頭,說自己不是張小芳,而呂一凡則趁機問她叫什麼,她把名字告訴了他,他就說了些讚美的話,她聽了臉上一紅,趕緊脫身走了。可是第二天她上班的時候,他居然找到她單位去,她很驚訝他居然打聽到她上班的地方,而他則說他是一路跟著她去的,她信了他說他喜歡她,還要了她的電話,而她則被他的大膽與直率弄懵了,一顆心立刻被俘獲,於是就接受了他。就這樣,短短几天的時間,兩個人已經像所有戀人那樣相濡以沫了。
我聽得愕然,不知能用什麼語言表達自己的心情,於是乾脆沉默了。我默默地起身,躲到廚房裡,決定用一碗熱熱的面或粥去撫慰那顆受了傷的心靈,除此之外,我想不到還能做什麼。
蘇珊躲在她的房間裡,為失戀而傷心,而我則不打算把真相告訴她,因為如果我說出真相,那會傷害她更深。我勸她放寬心,並讓她相信為那個華而不實的小子傷心不值得。可她說她真的很喜歡他,還說我不會明白。我說我明白,因為我經歷過戀愛的時光。她卻哭著搖頭,說她好難受。
我說:“你瞭解他多少?你們也不過才認識了幾天而已。”
她說,他給她的感覺很特別,就好像很久以前就相識了。
我不禁默然,而思緒則再次穿越時空的迷團,飛回到久遠的那個世界——難道這就是緣份嗎?前世未盡的情緣,今世得以延續。而我們,就像互相糾結交迭的樹枝,彼此之間靠著“情”字相連,不僅誰也脫不了干係,而且誰也理清這些恩怨,就像一句歌詞唱的那樣:“道不盡紅塵舍戀,訴不完人間恩怨。”也許只有時間才能抹去一切,只有歲月才能令人釋懷。
這一天,我呆在家裡,張勇亮打來電話,說要請我吃飯,我覺得有必要跟他談談,於是便同意了,他很高興,說下了班就來找我。我們沒走太遠,就只是在我家對面的“老字號羊肉館”找了張桌子坐下了。他總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我倒覺得有點於心不忍——是啊,他是個好人,但是感情這種事,並不是因為他善良就可以勉強。
整個吃飯過程中,我都在思索這件事,可是每次話到嘴邊,都又咽了下去。吃完飯,我搶著結了帳,他說我太客氣了,而我則不自然的笑了。我們沿著人行道漫步,他還是那樣健談,後來,他開始談論婚姻、談論生活,甚至談論我們的未來
我知道再不表明立場是不行了,於是說:“亮子,我跟你在一起的確挺開心的,你讓我回想起我們的學生時代。可是”我看著他,接著說:“可是我們只能作朋友”
他臉上始終是那副憨厚的笑容,但卻已經僵硬了,我不禁微笑著搖搖他的手臂,安慰著說:“真的亮子,你是個好人!可是我們不合適,你的條件這麼好,會找個比我要好的女人。”
我們繼續走了一會,然後我說:“我們還是好朋友”
他沒說什麼,這時正好走到一個路口,於是他便咧著嘴笑著說:“行,那我走了。”語氣中透著沮喪,弄得我心裡挺內疚的。
我說:“路上小心啊。”他點點頭,拍拍我的肩,而後與我握手道別,然後坐上車,朝我揮揮手。
我怎麼也找不著點點的那頂小帽子,想來想去好像是上次去呂一凡家忘在他那了。娟子說她和楊東準備六月份結婚,我雖然驚訝他們的速度,但仍舊深深地為他們祝福。
不過有一天在機場,我遇到了郭羽峰,他當時正準備乘東航的飛機去上海。我們彼此笑了笑。
我問:“最近過的好嗎?”
他回答說:“我準備六月份結婚了。”
其實我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可是當時時間緊迫,所以我也只得滿懷苦澀地祝福他幸福。想想也怪,我在機場工作了五年,見過無數次飛機起降,卻從沒哪次,能印象深刻的,但那一次,我想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了——我一直注視著那架飛機在跑道上滑行,直到它在天空中消失。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打電話給呂一凡,但當他接了電話後我卻不知道說什麼,於是隨口說了個藉口問:“點點的帽子是不是忘在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