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是不是你們越南的女人,都是這樣不講道理,胡攪蠻纏,只想著爭風吃醋的?”
阮阿玲忽然嚶嚶道:“我不會看錯的!我肯定不會看錯的!先生對你不一般”
燕喃舉到唇邊的杯子因為這句話停頓了一下,忽然對翠翠道:“扶太太起來。”
阮阿玲死活不肯起來,就賴在地上不動。那一臉的粉被她這麼一折騰,只令人覺得不堪入目。
“太太。”她靜靜地走進她,“我不會同你爭司徒先生。我同你受的教育不一樣,我不會嫁給一個已經有家世的男人。”
“你說的,是真的?”那雙絕望的眼裡忽然閃現了火花————
燕喃一笑,她垂首,只覺得她的脖頸潔白如玉,“五年的苦楚都捱過來了。若是現在的我還做不了自己的主,還不如在西雙版納的時候就死了。”
第二章
又過了幾日,那阮夫人也沒有來找麻煩。她實在看不起阮夫人,好好一個女子,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弄成那樣一副樣子————對愛情有幻想的女人,都是天真的。在這個世上,能夠活下去,已經是太過艱辛的事情,何必還要為男人爭?
燕喃正在淺眠,忽然聽樓下張媽吆喝起來:“燕小姐快下來,先生回來了!”輕嗅著被褥裡的木樨花味道的燕喃,便猛得睜開了眼睛。窗簾沒有拉攏,太陽光刺著她的眼微微的疼。
發了一會兒的呆,才換上衣服,慢慢地下樓。他果然已經坐在那裡,外套還沒有換,一臉的風塵味道,燕喃皺眉道:“司徒先生。你回來了。”
他聞言轉頭,對著她笑起來,露出潔白的三顆牙齒。
“去了一趟香港。先生反而清減了。”
他走近她,眼裡閃著清亮的光,“我若說是想你想的,你信嗎?”
燕喃一愣,腦子裡立刻想起了阮阿玲要死要活的模樣,便冷笑道:“我倒不知道想念一個人,也有這樣的好處。現在那些摩登女郎們,只要患一點兒相思病,都不用減肥了。”司徒闐的笑容不變,卻聽見她以更為譏誚的聲調道:“可惜我剛剛從西雙版納的叢林裡面逃出來,能吃一口飯都已經奢侈,自然也犯不了這樣高貴的病。”
他卻走進她,湊在耳邊道:“不如以後讓我來照顧你。”
燕喃定定地看進他的眼裡。
那一天,她在太陽底下被曝曬得身子裡最後一滴汗都已蒸乾的時候,他騎著馬,也便是那樣對她說的:“我救你,以後你的命便是我的。以後我來照顧你。”
她當時覺得自己是一條涸澤之魚,喪失了水分遲早都要死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吼道:“誰要你救?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做什麼都是我的自由!”
昏迷之前只看到陽光下他的潔白的牙齒閃爍了一下。她想:這個人一定不知道絕望的味道。死了也便死了吧,至少沒有死在那骯髒的地方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一團綿軟的法國天鵝絨裡,恍惚之間,好像又回到了五年之前,那個時候的父親還是上海有名的民族資本家,家中自然也有這樣奢侈的享受。忽然聽得男人清亮的聲音響起來:“你終於醒了。”
她望著眼前那人,他的身上彷彿帶了一層光圈,使勁眨了眨眼,才看清是一個容貌平常的中年男人,雙手插在褲袋裡,直直地望進她的眼睛裡。
“是你救了我的命。”這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你改變了主意,準備以身相許嗎?”他笑起來,燕喃不理會他,只是淡淡地說:“謝謝你。我是燕喃。”
“我是司徒闐,救了你的命的人,這個宅子的主人。也是,你的主人。”
燕喃心中生出幾分憤懣,只是不去理會他,怎麼會有這樣無理取鬧的人?她本來也沒有求著他救。她總是要離開的,待她的病好一些,便一定是要走的。她燕喃,即便是死了,也再也不會讓人掌控住她的命運了。不管是人還是國家,甚至是老天。
望著她一副又要入眠的樣子,司徒闐卻忽然說道:“那天你殺了幾個人?”
他以為她不會回答,她卻忽然懶洋洋地說道:“大約是十二個。”那一群野蠻人想要強|暴她。赤|裸的胸膛散發出長久不沖涼而特有的油膩的臭味,長髮打結,看著她的眼光像餓狼一般。
“怎麼殺的?”
燕喃眼睛都不睜開:“把他們引到壩子上。那幾天壩子上面的土質松,他們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司徒闐救她的時候還是十月份,西雙版納的氣候仍舊炎熱,離雨季的到來還有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