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全神貫注查檢視卷宗的時候,中控室的外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緊接著房門一開,方芳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
中控室是稽核分局的要地,也是中控樞紐,即便夏文傑要進來也得經過局長秦萬才的許可,現在方芳突然闖進來,夏文傑心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可能出大事了。
“處長”方芳快步來到夏文傑近前,剛要說話,後者抓住她的胳膊,邊向外走邊說道:“我們出去說。”
他拉著方芳來到中控室外,關好房門,方問道:“怎麼了?”
“處長,剛剛接到監獄那邊打來的電話,說是說是處長昨天見過的那個犯人自殺了!”
“什麼?”夏文傑聞言,腦袋突然嗡了一聲,難以置信地看著方芳,眉頭擰成個大疙瘩,他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一會才喃喃問道:“你是說丁勇他自殺了?”
“是是的,處長。”方芳咬著嘴唇,小心翼翼地看著夏文傑。
夏文傑不由自主地手扶額頭,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是昨晚的半夜,丁勇把被單擰成了繩子上吊了。”她是垂著頭說話的,但一邊說話一邊用眼角餘光看著夏文傑,眼神中也透出一股怯怯的感覺。
這件事情太詭異了,夏文傑剛去監獄探望完丁勇,而在當天的晚上,坐牢長達十多年只剩下幾個月刑期的丁勇竟然就在自己的牢房裡上吊自殺,如果說這事和夏文傑一點干係都沒有,那恐怕無論是誰都不會相信的。
夏文傑自己也深深明白這一點,現在他終於清楚了管戴為什麼會有恃無恐了,丁勇肯定不是自殺,自己剛去見過他,而且還傳遞給他可以翻案的希望,丁勇那麼多年都熬過來了,又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自殺呢?可以說他的死肯定與管戴脫不開干係,而且很顯然,這是一石二鳥之計。
其一,是殺人滅口,現在丁勇這個當事人死了,不管自己在這件案子中查出什麼樣的漏洞或者不合理之處,都是死無對證,隨便管戴他怎麼說;其二,就是轉移目標,嫁禍給自己,如果能借此搞垮自己當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也沒關係,至少可以使得自己無暇再去對付他。
夏文傑憤恨得快要咬碎滿嘴的銀牙。管戴說自己誣陷他的手段太卑劣,而他現在所用的手段不是更加卑劣嗎?為了脫身,為了能反制自己,現在他的手裡又增添一條無辜的生命。
透過管戴的所作所為夏文傑也能看得出來,他比其他那些警察要可惡十倍、百倍,其他那些警察或許還只是固執,還只是先入為主而已,但他們確實都認為丁勇是有罪的,可管戴不一樣,透過他殺人滅口這一點便可以推斷出來,他早就知道丁勇丁義兩兄弟是無辜的,只不過他為了自己的仕途,為了保住他在警界裡的地位,他選擇了將錯就錯,從來沒有想過要為丁勇丁義翻案。
現在夏文傑也能理解丁勇身上的那些傷是怎麼來的了,他自己說過,剛被關進監獄的時候他總是含冤,可他每喊一次就會被獄警暴打一次。獄警為什麼如此對他,只是看他不順眼嗎?想來這也必然是管戴事先打過招呼的結果。
丁勇死得太冤了,明明知道兄弟是無辜的,卻眼睜睜看著丁義被判處死刑,他自己不僅白白坐了十多年的冤獄,到最後還落得個‘被自殺’的下場。
夏文傑彷彿看到在自己眼前張開了一面巨大的網,這張網披著合法正義的光鮮外衣,而骨子裡卻是黑的,是比黑道更邪惡更骯髒更見不得光的東西。
此時,他的第一反應是立刻趕到監獄,把丁勇的死因查個清清楚楚,但轉念一想,他又暗自搖頭,因為這根本就沒用,監獄裡的那些警察也不是酒囊飯袋,既然他們敢殺人,就肯定做好了自殺的假象,現在哪怕是自己請來最厲害的刑貞專家去現場勘察都沒用了。
本來,他對管戴還抱有那麼一點點的期望,期望他能是個正人君子,但現在來看,這太可笑,自己也太天真了。
他閉上眼睛,深吸口氣,穩了穩自己的情緒,而後對方芳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工作吧!”
“處長,你你昨天都和丁勇說了些什麼?”方芳怯生生地小聲問道。
“怎麼?你認為是我逼死的他?”夏文傑深深看了方芳一眼,再什麼話都沒有多說,轉身向審訊室方向走去。
“處長,你誤會了,我我沒有那個意思”方芳看著夏文傑的背影,急忙解釋道。
夏文傑沒有回頭,只隨意地向後擺了擺手。
途中,他的拳頭連續數次握緊又鬆開,儘量調節自己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