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澈輕聲道:“那信上寫的什麼?”
孟太醫道:“信上內容,連院使大人東歐沒有拆開看過,知輔政王一人得見。”
端木澈哦了一聲,與他朝前走出兩步,又隨意問道:“李太醫在太醫院弟子很多嗎,還有什麼親人沒有?”
孟太醫搖頭悲聲道:“先師倒是收徒不少,只是師母過世得早,無兒無女,孤老半生,前些年在宮中倒是認下一名義女,老早就出宮去了。先師這一生,實在是”說道這裡,話聲嗚咽,泣不成聲。
端木澈勸了幾句,見得他情緒恢復,也不再久留,攜了秋月離開。
回到坤夜公,剛一進門,就聽見春花過來稟報,說是方才柳貴妃派人過來,送了一大堆珠花飾物。
端木澈走過去,看著桌上盤中明豔豔一片,隨意拿起一朵淺粉色的絹花,把玩一陣,笑道:“這位柳貴妃,可真是友善,送我這麼多好東西!”
秋月也是笑道:“連柳妃娘娘都是有意示好,公主好事臨近了。”
春花卻是沒精打采道:“那來人有意無意說漏了嘴,說是柳妃娘娘已經確診了,真是懷上了龍胎,昨夜,皇上終於留宿柳妃娘娘的寢宮。”
端木澈瞥她一眼道:“我有什麼好事,這柳妃娘娘有孕才是天大的喜事,應該高興才是,你在那裡愁眉苦臉做什麼?”
春花搖頭嘆道:“公主啊,你倒好,不是呆在園中獨自轉悠,便是去太醫院翻看醫書,怎麼篤不擔心自己的事情?”
“我在這宮中吃好喝好,又遇到你們兩個乖巧的丫頭,這日子過得如此舒暢,我有什麼值得擔心的?”端木澈看了看她倆的神情,好笑道:“我早就說過了,你們兩個,不要瞎操心,我對那後宮主位沒有興趣——”
“真的沒興趣嗎?”一個沉穩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那麼,公主在意的又是什麼呢?”
端木澈驟然回頭,只見齊愈頭戴玉冠,一身絳紫錦袍,神色淡然,眼中卻是光芒大盛。
“叩見皇上!”身旁兩人趕緊跪拜行禮。
齊愈揮下手,讓兩人退了下去,舉步過來,微笑道:“公主怎麼不說話,朕一直想知道,公主心裡真正在意的,卻是什麼?”
端木澈輕聲而笑,說道:“皇上可是聽到方才澈與她們的對話了,那是說著好玩的,皇上不必當真。”
齊愈搖頭道:“不時這個意思,公主——”話到這裡頓了一下,兩步走到近旁,卻是改口道:“澈兒,你來宮中也有一些時日了,朕怎麼覺得跟你離得越近,越是把握不住你的心思呢?”
端木澈微蹙秀眉,勉強笑道:“皇上”
齊愈卻是眼露堅持道;“朕想知道,澈兒心中真正在意的,卻是什麼?”
端木澈別過臉去,嗓音淡淡道:“澈不喜分享,不懂妥協,只在意一份誠摯無偽,傾情相待的真心。”
“朕對澈兒的真心,不容懷疑,只是柳妃新近才”齊愈沉吟片刻,方道:“你所要的,朕現在還給不起,但是朕心裡明白得很,澈兒,給朕一些時間”
端木澈搖頭道:“陛下已經有了美眷佳兒,又何必在澈身上浪費時間精力?”見他面色轉冷,忽又正色說道:“陛下,澈有一事想與陛下商量”
齊愈笑道:“說吧,是否又想出什麼東西要朕簽署了?”
端木澈垂眼道:“倒也不是,只是澈離開火象已有數月,對於父皇甚是想念,既然仙逝兩國已經化干戈為玉帛,是同盟而非敵對,陛下先前也說過澈是客人而非人質,那麼,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澈也該向陛下辭行了!”
齊愈身子一震,愕然道:“你竟然想走要離朕而去”
端木澈點頭道:“是的,等到寰兒公主生辰過後,澈便想要回去火象。”
齊愈冷聲道:“澈兒著急回去,可是為了與那火象大將軍顏青的婚事?”
端木澈呆了一下,低聲道:“澈是思鄉心切,與顏將軍無關。”
齊愈身形微滯,咬牙道:“難道朕一番情意,就不值得澈兒留戀嗎?”
端木澈苦笑道:“陛下的心思,澈自然明白,只是澈實在是不能如君所願”說罷,卻是走向窗前,挺直佇立,低低吟出:“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齊愈心中一痛,卻見那俏生生的人影回過頭來,眼中晶瑩,嫣然一笑,盈盈拜倒:“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陛下之意,澈永世不忘”
“夜深了,陛下請回吧,恕不遠送。”說罷,不待他過來相扶,已經是長袖輕撫,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