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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但黑暗中再沒有任何音信。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她放棄了。

然而,虛空中的鬼魅仍又來騷擾

容兒。

那低抑的呼喚夾雜著嘆息。

她僵住,身子開始顫抖

直至一縷幽魂撥出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龐

她徒然伸手!

妄想在黑暗中抓住那虛無飄渺的影子

她當然抓空了。

冷汗涔涔而下。

她決定下炕,到桌前點燈。

旋即,燭火燃起,小小斗室,燭火亮處,唯有虛空與她自己如鬼魅般的幽影。

她失笑了。

那笑苦澀心酸淒涼。

還期待什麼?

是因為心太痛,所以連幻覺也來捉弄自己嗎?

吹熄燈火,她落寞地回身,重新回到那張孤單的炕床。

男人藏身在燭火幽微處,灼烈的黑眸忘情地吞噬朝思暮想的小身子。

她又瘦了。

那纖細的身子柔弱得讓他心痛,更讓他憎恨自己對她的殘忍

那夜,留真命人至渚水居擄走馥容,他從頭到尾都知情。

當時他當機立斷回到王府,並向留真求婚

縱然他不能立即對留真採取行動,卻要斬斷留真傷害她的念頭。

他要保護他的女人,他最愛的女人。

然而,他也因此驚覺,王府對她來說已經成了最危險的地方。

他不能再留她!

他必須把她送走,不但要把她送走,還必須用殘忍的方法把她送走,以斷絕將來留真再加害她的念頭。

狠下心,不看那雙令他心痛如絞的淚眸,無情地將她休離後,他未讓最得力的助手衛濟吉,前往情勢緊張的東北參場,卻命衛濟吉率一隊近衛留在她身邊保護,就是怕她出意外

倘若她稍有閃失,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他已經那樣狠狠地傷了她的心。

他永遠不會忘記,當他將休書放在她面前時,她心碎的眼眸沒有指控沒有責備只有悲傷,那一顆顆墜不完的淚珠,就像凝紅的血珠子戳落在他的心坎上

那時他恨不得擰碎的是他自己!

但是,他卻絕對不能心軟。

因為安貝子是家賊。

家賊最可憎可恨,卻也最不能防備。

再者,這件大案已經關係到禮親王府的存危

安貝子竟然膽大包天到,將偷來的老參直接運往朝鮮,沿途還以禮親王府的運參車接濟,大搖大擺地闖過關哨,安然越過兩國邊界。

皇上已經知道此事,要是他不能儘早將偷參的內賊人贓俱獲,這竅運皇參販往鄰國的大罪,必將落在他禮親王府的頭上,栽在他阿瑪與他這新任理藩院侍郎的身上。

這件事倘若不能儘早了結,必有後患!

這是他之所以不得不壓抑著情感,甚至將他心愛的女人送走的苦衷。

黑暗的小房間不再有聲息

他悄聲靠近,在黑暗中,依靠過人的目力凝望炕上那纖弱的小人兒。

受疲倦與幻影的折磨,她終於累極睡去。

她懷了身孕,如果是生活在丈夫的寵愛與疼惜下,應當會日日貪眠,不該如此難以入睡。

還是他害了她。

伸出手,大掌不能剋制地顫抖,貪眷地撫摩過那如緞般柔細的烏絲

月餘了,他朝暮渴望,能像現在這樣碰觸她。

然一個月卻漫長得像是一年。

這段日子,他只能憑藉那張一直貼在他胸口的小畫,睹畫思人,一解對她的相思。

今夜,他會守護在她身邊。

他會用最大的剋制忍住將她擁進懷裡、揉入胸膛中的衝動,耐心地坐在炕邊陪伴她入眠

他的小人兒累了,困了,倦了。

她需要休息,她需要睡眠。

因為明日,他將給她帶來一份令她震憾的禮物。

馥容睜眼醒來的時候,仍然清晰地記得昨夜的幻覺。

那只是幻覺。

她不該對幻覺認真。

然而,昨夜入睡後她難得好眠。

她睡得既深且沉,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中她迷了路,見到一座陰森恐怖的橋樑,幸而被一個孩子牽手帶離橋頭,跟隨天上的雲朵漫走,最後還看到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