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她忽然冷靜,用一種像冰一樣的聲調跟他說話。“現在就放開你的手,讓我走。”
兆臣肅然,英俊的臉孔跟她一樣沒有血色。
她不再動、不再掙扎,好像已經心死了,失去了對他的回應。
她木然的神色傷到他的臉。
他的胸口被很紮了一下,那一刻,他的手鬆開,因為不敢相信胸口竟然劇烈的痛。
他的手一鬆,她立刻離開他的掌握,筆直地朝房門走,然而她才走了一步就被那雙鐵臂重新攫回懷中,鎖得比剛才更緊!
這一回,她卻像被燙著一樣開始劇烈的掙扎——
“放手!放開我!你放手!”她沉痛地捶打他。
然而她打得越用力,他的手臂就箍得更緊!
他鐵了心將這把炙人的燙火往懷裡攪,任她再怎麼打他的胸膛,他就是不鬆手,彷彿這一鬆掌她就會從此消失不見,再也要不回來
知道她力氣用盡,哭倒在他懷中。
他的俊臉仍肅穆沉重而且佈滿陰霾。
沉默且溫柔地將哭累的她抱起,走向後堂,直至坐在軟榻上。
他沒有放手,仍將她困鎖,把她緊緊敷在腿上,像鐵桿一樣執著的臂膀強行鎖住她,不讓她飛走。
“為什麼騙我繪的畫眉?”他聲調粗啞。
她怔然,咬緊唇不答話。
執起她蒼白的臉,他盯住那張笑臉上木然的眸,眼色凝重。“回答我。”低柔地命令。
她別開眼不看他,仍緊閉著唇,不說話。
“不回答也沒關係,如果不回答,我就這樣抱著你,直到你開口。”他低語。
然後他就這樣抱住她,打算跟她耗下去。
她等了又等,直至天色漸漸變沉,他竟然完全沒有放手的打算。
他是認真的!
馥容的臉色蒼白。
她再不能這樣跟他耗下去,只要天色一暗,她沒有出現在飯廳,祖奶奶、婆婆還有姥姥全都會出來找她!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終於開口。
“告訴我,為什麼騙我?”他沉聲問,比前日更固執,卻更溫柔。
“畫已經壞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她苦澀地回答。
“畫壞了可以補起來,但是你不該騙我!”他握緊拳,俊臉卻埋入她溫柔的頸窩。“知不知道我見到畫的那刻,心裡的痛,不比你淺?”
他的話擰痛了她的心。“畫是你扔掉的,是你扔壞了它。”她平著聲指控,不許自己心軟。
她暗沉的眸掠過複雜的深色。“因為你騙我,所以勾起我的妒意。”他道。
妒意?因為一隻小畫眉?她怔住。
“我嫉妒那幅畫,我承認,那幅畫讓我失去理性,抓起它的那瞬間,失控的只想毀掉它!”他一字一句沉著地對她說。
為什麼一隻小畫眉,會勾起他這麼強烈的妒意?
是她聽錯了,還是他在騙她?
但是他的臉色沉肅,沒有一絲一毫欺騙的詭詐。
她怔怔地瞪他,那半刻,她的心裡已不恨他,反而被他臉上那嚴肅的靜默吸引,幾乎要伸手去撫平他陰鬱的俊顏
按下心上的衝動,那刻,她厭棄自己的心軟。
“為什麼畫我?”他卻握住她的手,貼在唇上,聲調暗啞低抑。
他當然已明白畫中人是自己,看到畫像那剎那,他不否認,得意大過懊悔,但現在,他見不得她的小臉受傷。
“你在乎嗎?”咬住唇,她淒涼地呢喃。
“我在乎。”他說,幾乎是立即的。
他的話,讓她不能喘息。
她不願相信他,可是他堅定的聲調卻讓她清楚地聽出他的在乎。
然而那扔畫的舉動仍然深刻地印在她的腦海,她別開眸子,不看他執著在她臉上的眼睛。
“你的在乎會多久?半個時辰?一日?還是三日?”她喃喃這麼問。
因為她不懂,回門之後他為何開始疏遠自己,當她想接近他時,他卻把她推得很遠,她不明白為什麼。
但是她已經那麼在乎了,因此他的反覆不定,讓她難以忍受,他的溫柔與冷漠都讓她無法捉摸。
“你要我在乎多久?”他卻這麼反問她。
她愣住。
說不出口,一生一世。
“半個時辰?一日?三日?”他拿她的話反問。“還是一生一世?”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