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呢?”宮無策淺笑,“坊主過謙了。”
範東遙臉色不變,笑容卻已有些勉強,“公子這話,屬下更不明白了。”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
凝眸嘆了口氣,有膽子背叛,卻沒膽子承擔後果。現在再來裝傻,不嫌太遲了嗎?
“那麼坊主對於自己為何離開西廳總是明白的吧。”
依舊是優雅之極的醉人嗓音,如雪的白衣,溫煦的容顏,連站立的姿勢也未變。可是,卻無端端多了一股氣勢,一股淵停嶽峙般的氣勢,一股一齋之主的氣勢。
“欣賞風景這種話只是無傷大雅的玩笑,坊主總不會以為我當真吧。”
“屬下不知道公子在說些什麼”額頭似滲出冷汗,範東遙握緊拳,努力剋制住去擦的慾望。
“何必呢?”宮無策微笑地嘆息,“有件事不妨告訴坊主,其實家師在三年前就已不再管事。換而言之,拂心齋的事務自三年前便已交付於我手中,只是仍用家師的名號施令而已。巧的是,節華坊的賬目恰恰也於三年前開始不對,之後年年如此,且虧空數目越來越大——”
第26節:第三章 鋒芒(9)
“既然公子早就知道,為何卻當作沒這回事?”
“時機未至。”
“時機——”範東遙一震,臉色終於變了,“公子要等的,就是今日這樣的時機?”明知他心懷異志卻隱忍下來,任他作為,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等到今日才揭穿,以此在二十八分行乃至江湖上初步建立起威信,一個十七歲的少年——竟有這樣的才智遠見及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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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無策輕輕擊掌,“一點即透,坊主果然是聰明人。”
範東遙咬牙,“公子為何認定是我所為?朱平犯有前科,本該是嫌疑最大的人。”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宮無策換了稱呼,“朱平做過百寶坊的賬房是真,貪汙銀兩是真,捲款私逃後改名換姓也是真。但其實朱平恰恰也是百寶坊的真正主人。其叔鳩佔雀巢霸住當家之位不讓,他不願與血親反目便拿了自己應得的分離開,有何不妥?”
認栽了吧。
篡改賬目,貪汙公款,忤逆叛上這三項罪名中的任何一項都足以讓他再也無法在拂心齋待下去,而在拂心齋待不下去,就代表江湖上同樣也沒有他的立足之地。因為這種最為人所忌諱的罪名被逐,有哪個門派容得下他?枉他自認聰明這麼多年,到頭來不過是別人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垂下頭,原本死灰一樣的眼睛忽然閃過一絲光亮。或許這是他唯一的生機
“真倒黴。”凝眸嘆氣,慢慢站起來,低頭看著頸間多出來的刀刃。薄而鋒利的刃口,偶有一絲陽光透過葉隙照在上面,反射出藍幽幽的光芒。
“坊主大人,怎麼說現在佔上風的人是你,可不可以麻煩你的手不要抖得那麼厲害?”
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呢,她可不想死得這麼不明不白。
“閉嘴!”範東遙低喝,目光迎向宮無策,道:“我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宮無策微笑點頭,“你要什麼?”
“公子是明白人。”範東遙定下神來,“我也不敢奢求。只要公子放我一條生路,莫要將範某今日所為洩露一語於他人。範某自會離開拂心齋,從此兩不相干。”
第27節:第三章 鋒芒(10)
“的確不算奢求。”宮無策慢慢點頭道,“可是我為什麼要答應?”
“你——”範東遙變色,握刀的手一緊,“你不要她的命了嗎?”
“我只是奇怪——”宮無策微眯起眼,似覺那刀的光芒有些刺眼,“你憑什麼以為她可以威脅到我?”
“範某雖然愚鈍,可是如果到現在還猜不出這位口口聲聲喚公子為‘大哥’的小姑娘是誰的話,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範東遙頓了頓,他雖然儘量顯出勝券在握的樣子,但不知為何,心中總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揮之不去。
“哦,是嗎?”
“當然。有拂心齋未來的齋主在手,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宮無策贊同地點頭,“的確。那麼你還在等什麼?”
“你——什麼意思?”
“聽不懂嗎?”他微側頭,笑容優雅得詭異,“我還以為說得很明白呢。你以為如果我想得到拂心齋,最大的絆腳石是誰?”“你想借刀殺人?!”範東遙倒被自己腦中冒出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