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嫁了。
大將軍從邊疆凱旋,侍女們一大早便開始四處張望,卻見信陽公主平靜地坐在屋子裡看書,不由奇怪道:“公主怎麼不去接人?”
“本宮憑什麼要去接人?”信陽公主撇撇嘴道,“一打仗就是四年,他他還真當本宮嫁不出去啊!”
她說著眼睛便紅了,想起前不久還曾去找景帝提出要出去和親,嫁誰都行反正也人老珠黃沒人要了嗚嗚嗚嗚嗚
景帝斜了她一眼,當作沒看見。
殷哲回朝的那天,先是被不知道從哪兒衝出來的幾個侍女揍了一頓,再後來又被幾個嬤嬤噴了口水,十分委屈地堅持到了信陽公主的寢宮,恰好看見公主正準備了一桶染料,作勢就要往他身上潑,卻在看見他時忍不住哭了出來,桶砸到了腳,還濺了一身,看起來極為狼狽。
他有些好笑地將公主扶起,喃喃地低聲喚道:“亦純,別哭了。”
時隔多年,他已經從當初的少年成長為了如今威震四方的大將軍,而小公主也已不再是初時的暴脾氣,默默點頭,將眼淚抹乾,邊哭邊笑:“你還會再去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待著麼?”
殷哲“噗嗤”一聲笑了,道:“我已和陛下說好要回京奉職了。”
公主想了想,又哭了。
信陽公主的婚事雖是傳遍了全城,但到底是早就塵埃落定的事。朝中逐漸添了不少新面孔,基本上都被那位陸丞相教訓過,一個個天天在家裡罵娘。
“這個神經病,等老子以後飛黃騰達了,一腳把他踹下去!”
另一人提醒道:“人家可是一品丞相,你踹給我看看?”
那人的氣焰滅了下去,再次握拳道:“那就詛咒他一輩子娶不到老婆!”
“呃這個倒是有點用。”
如今朝中是個人都知曉,陸子期喜歡連城公主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可這兩人一個比一個耐磨,連景帝都比他們急。
池塘之中荷花茂盛,博書齋也許久無人居住了,漸漸成為一座御用書閣。陸子期近來很忙碌,想邀公主出去可是對方不肯答應,有些煩悶地漫步到了此地,望著牆上的爬山虎,不覺生出了歲月如梭之感。
他前去傅茗淵的墓前上了柱香,鞠躬道:“知遇之恩,沒齒難忘。”
“蠢貨。”
連城公主的聲音忽而在他身後響起,嚇了他一跳,忙問:“你怎麼來了?”
“你不願看見本宮麼?”
“當然不是!”陸子期連忙搖頭,“我是怕你不願見我。”
連城公主不答,有些好笑地望著傅茗淵的墓碑,這個弟妹她分明幾個月前才去探望過,可眼前這個蠢貨卻始終沒有察覺到詐死一事,甚至死活不知傅茗淵實則是個女子。
算了蠢人又蠢福。
“蠢貨,還不走?”
陸子期憋屈道:“你怎麼老叫我蠢貨?”
“怎麼,你不樂意?”連城公主稜他一眼。
“沒有我很樂意。”
他凝視著眼前那口氣不善的女子,霍然回憶起了當初少年時寄人籬下,整日與人打架的日子,每日都是鼻青臉腫,過得渾渾噩噩。那時也有同樣一個女孩子,比他年長一些,一邊損他一邊給他擦傷口。
她幸福我就好。
曾經他是這麼想的,後來決定在這句話後加上“個屁”。
幾個月前,傅茗淵收到阿塵那邊的來信,道是已經回了喬府,偶爾可以前來幫她帶帶孩子。畢竟喬旭已經長大,母子之間或多或少有些隔閡,傅茗淵遂沒有應下,讓她多多留在京城。
將小晚寧送去學堂之後,傅茗淵本是覺得讀點書罷了,多簡單的事,結果第一期還沒過完,就被先生找了去。
“是不是我們家晚寧太聰明瞭?”她喜滋滋地笑道。
先生黑著臉,將課本丟在她面前,只見上面凡是有圖畫的地方都被各種改良加工過了,畫工出色,還特別有天賦和想象力,比如這一張是先生在跳蜈蚣舞,那一張是師爺的頭上長了蟑螂須,正在引吭高歌
“這是?”
“這是你女兒畫的。”先生咳了咳,聲音很委屈,“夫人也知道這學堂是朝廷出資辦的,就算是州牧大人的女兒,也不能這樣欺負我們啊。”
傅茗淵不可置信,一口氣沒順過來。
她家的小晚寧從小就很聰明,對付學堂的考試像玩兒似的,也甚是乖巧懂事。平時愛畫畫大約只是遺傳了夏笙寒,可是可是怎麼學得這麼熊
她的大家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