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不是已經死了,就是早就徹底決絕的離開了,而且連一句分手的理由都欠奉。
感情的世界要兩人才完整,現在卻只剩了她,獨自在原地發傻。
也許,疼痛總該有終結;沒有回應的情感,也終究該畫個休止符號。可是說不定呢,她定下最後的期限,他回憶起過去了,會捨不得了,於是心疼了,於是就回來了。
多微渺的希冀。那麼林墨,你還會回來麼?
那年的四月二十八號,夜很長。身邊的生日蛋糕正中點著一顆鮮紅誘人的奶油心,被夾著塵沙的風吹了一整晚,在泛青的天光中,一絲一絲清晰可辨的裂紋。她坐在遊戲城門口的臺階上,分明見到黎明的紅日冉冉升起來,卻伸出雙手捂住了眼睛。
體內所有流動著的,血液,眼淚,還有思維,統統都靜止了,乾涸了。疲倦的身體沉重的不斷往下墜陷,好像死一般的冰冷。
她沒有再哭,已經沒有眼淚流淌出來。
很久,直到有人走過來,在她面前停住。那個人彎下的身體遮住了光線,接著環抱住了她。他對她說,安言,放棄他吧,我來帶你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凌一長評,偶一激動,少懶惰了一下,碼了一章,嘎嘎。
記憶
窗外滑過一帶濃雲,白得燦爛,好像花朵盛開。
咖啡廳裡,兩個女人各懷心事的沉默。愛爾蘭冰咖啡半天沒動,杯外凝結的水汽漸漸積聚成珠,終於沿著圓滑的玻璃墜到握杯的指尖,冰涼。
張嘉琪忍不住縮回了手,對安言的平靜多少有些意外,“你,不恨我?”
安言擰了秀氣的眉,強迫自己剎住了回憶。理智回來了,稍瞬抬眼,瞳仁已然如漆雪亮:“你今天現身來找我,就是為了叫我恨你?”
“這,也不是。”
張嘉琪也不十分明白自己的心態,可從她認出了安言的那天起,這個念頭就開始發芽,漸漸在心頭揮之不去。
她當然後悔,這些年裡,她一直在不斷的假設:如果當年,她沒有離開去前臺,如果她沒有去找過林湄,如果她沒有林家的鑰匙,如果她沒有腦袋發昏去計劃什麼該死的報復,如果沒有這些如果,也許林墨就好好的和對面的女人過著一帆風順的人生,自己呢,未必會開始了另一段感情,但至少不會下意識的自甘墮落,漸漸和正常的人生脫節,被一天天遺忘在陰暗的地獄裡。
揹負著秘密生活,實在太辛苦。
她甚至隱隱希望安言給她一個耳光,或者就把冰咖啡很狗血的潑在她臉上,狠狠動手打她都無所謂。或許這樣,反而能讓她感覺輕鬆些。
對面的女子卻搖搖頭,端清的嗓音有絲冷意,好像砸在巨石上的冰瀑:“我只能說,張嘉琪,你找錯了物件。可以說寬恕的人,不是我。如果你那麼想宣洩,其實有兩個選擇:一是回W市自首當年的一切,你依照法律付出該付的代價;另一種”她稍微頓了一下,才繼續:“就是找到當年被你害的家破人亡的那個人,跟他道歉認錯,看他肯不肯既往不咎,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差點毀了他人生的壞女人。”
張嘉琪被一番嚴苛搶白得無話可回,臉色發白的吶吶:“我,我連那個人在哪裡都不知道。”
“林墨麼?那簡單,他現在人在S市。”
“什麼,他,他在S市?你們”張嘉琪大驚失色,聲音都顫抖了,東張西望惶恐得彷彿驚弓之鳥。
“別搞錯了,我和他現在不是“我們”。”安言不想再解釋那麼多,掏了圓珠筆,在餐巾紙上潦草的劃了兩個號碼推過去,“前面那個是他的,後面那個是我的。如果你不敢約他,我可以幫你一次。當然,說與不說,只在你個人。我認為他有知道真相的權力,所以如果你沒勇氣說,我會去告訴他!”起身,安言繞出方桌時到底停了下腳步,淡淡回頭:“至於我,張嘉琪,如果當年你肯主動告訴我一切,也許我那時候反而會感激你。可是現在太晚了,我不喜歡你,以後也不會喜歡你。不過我要是你,也不會抽菸酗酒糟蹋自己。自我折磨這種東西只是懦弱的人沉溺的藉口,對已經發生的事實沒有一丁點的影響力。從經濟學角度來說,就是單純的浪費生產力,不值!好了,你想好了可以給我電話,今天我先走了!”
推門而出的時候,強烈的陽光穿過雲層成束的傾瀉下來,安言忍不住眯了眯眼。
又多管閒事了吧,安言。這個張嘉琪這麼自私愚蠢,就算後來陷進悔恨的泥沼裡,也是她自作自受而已,你不該管。可是,不只一次遇見過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