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世事洞明,人情練達。她不是沒有告訴過未央,涼生不是她想象中那樣,他曾有過的所有妥協和隱忍,只不過是因為他不想自己的妹妹陷入一場無望的倫理之戀之中。所以,沉默和不爭,是他對待這個世界的最好方式。
在寧信看來,鈴聲的柔軟和冷靜,只是他的一個處事態度,而不是他的性格。一旦觸及了他的底線,讓決然不會有程天佑的柔腸百轉。程天佑冷的是言語,涼生冷的是心。
可是,未央,卻不肯聽她的任何話語。
於是“寧信,別來無恙”會所裡,她先是鬧情緒——是的,我就是隱瞞了你,怎麼了?
涼生嘆了一口氣,說,那麼,明天的婚禮,取消吧。
一瞬間,未央的心便慌亂了,拉住他的衣袖,哀求著,說,我錯了,對不起,我是愛你的啊。
涼生沒有看她,眼波淡然,似乎是心疼,說,我不是來跟你商量的,只是通知你。
說完,他就轉身就走,毫無餘地。
末了,他回到車上,親信老陳原本已經把被他鐵青的臉給驚住了,他越來越害怕這個年輕的男人,他遠沒有他原先以為的那麼簡單————寄人籬下的程家表少爺。
涼生對著他說了一件事,用什麼方式我不管,我要你今晚就去驗,我和姜生到底有沒有血緣關係。
老陳知道,涼生是想驗DNA。
那夜,面對那驚天的訊息,他強忍著自己的衝動,勸說著自己要冷靜。
就如寧信所說,他隱匿自己所有的歡喜悲傷,就是不想自己太過期望,然後落空。這點,就是他和程天佑最大的不痛。
拋卻害怕程家阻撓本身,涼生本人也是她不看好未央和涼生在一起最大的原因——她何嘗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幸福,但是幸福絕對不是一個人的贈與,而是兩個人互相的取暖。
而涼生,顯然不是可以未央相互取暖的人,他會冷卻她的心、她的青春、她的幸福
她的一生。更何況,她為了這場婚禮,對他做了最大的期滿——按照她對涼生這個人的瞭解,他該多麼恨她,多麼不會原諒她!
所以昨夜,她勸說未央放棄。
所以,當她走入未央那一個人孤單的婚宴時,面對她如泣如訴的朦朧淚眼時,還是那麼認證、那麼殘忍地告訴她——他有多愛涼生,就有多恨你!
這彷彿一記霹靂,炸在了未央的眼前。
她彷彿被人用耳光狠狠地扇醒,從逃避、麻木之中醒來。她不再笑,更不再哭,而是呆呆地看著我,喃喃著,彷彿在唸著一個陌生人的名字,彷彿一個被她狠命忘記,卻又要拼命想起的名字——姜生?姜生!姜生。。。
漸漸地,她彷彿從昨夜之中醒來,迎著我走過來,她哈哈大笑,說,姜生!
她說,姜生,現在你該滿意了吧!我失敗了!我徹底失敗了!敗給你了!我留不住一個我想愛的男人,你,滿意了吧!你該對著我笑啊,你該嘲笑我,甩你耳光時多麼硬起;你該嘲笑我,對你曬幸福曬蜜月時多麼可笑!來啊,嘲笑我啊!
我站在原地,任憑她推搡,雖不是我主動放下的錯誤,但卻是和我最親密的親人傷害到她,我無力反抗。
寧信拉住幾乎發瘋的未央,她說,放棄涼生吧!別傻了!
未央轉生,狠狠看著她,幾乎是口不擇言,她說,呵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要我放棄涼生,不就是希望涼生跟姜生在一起,那樣,就永遠沒有人跟你搶程天佑了!你太自私了!
寧信看著未央,心酸而悲傷。
我看著寧信,未央的話,讓我突然感傷。
突然,未央一把拉起我,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就將我拉上車,關上車門,任憑寧信如何拍打車門,她都不肯開。
她撥打涼生的電話,卻被轉到了聲訊臺。她冷笑,淒厲地冷笑,說,涼生,你不接我電話!那我告訴你!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會帶走你最愛最捨不得的人!小魚山的懸崖邊上,我就告訴過她,如果,她把我逼上懸崖,那麼我就和她一起跳下!
說完,她就發動汽車。我在她身邊,驚慌失措。
我試圖跟她說話,她轉臉對我冷笑,說,你想死在路上,還是死在懸崖邊!
這是,車門開啟,卻是一身疲憊、滿眼血絲的涼生。‘
他站在離我們很近的距離。
未央突然就哭了,她像個找到了家的孩子一樣,從車上跑下來,抓住涼生的收,說,原來你在這裡的,我就知道,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