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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朋友全被她們靜默歡喜的磁場給吸了進去,贏也贏得體面,輸也輸得漂亮,完全不像我們,歇斯底里之後,算是真性情,還是毫無形象可言呢?

我淡淡的嘆了一口氣。這時,金陵的電話打了進來,這幾天她回了青島,一來看看母校順便擦家大學同學聚會,二來參加老同學許暖的婚禮,我接起電話,他在那端喜笑顏開,說,姜生,我從青島回來了。剛下飛機,正坐大巴往市區來。

我說,哦。你不是下週一才回來嗎?

金陵說,咳咳,這不是社長暴怒了嘛,許暖的婚禮我參加了一半,吃過中飯就退場了。我還得保住飯碗啊,我的賺錢買房子啊,沒有男人愛總得有個房子吧。

我說,那你不早說,我也要去接你。

金陵就笑,說,算了吧。我哪敢麻煩你呀,都要做媽媽的人啦,天佑不會捨得你東跑西跑的哎你和天佑的婚禮涼生的病情怎麼樣了我給天佑和你帶回了一份新婚禮物呢最近婚禮可真多啊

四周突然變得很靜,耳朵裡似乎可以聽到時鐘的呻吟,滴滴答答,時間溜走的聲音,我不知道是怎樣說出下面這句話——我說,其實,金陵,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們分手了。

這句話就像美輪美奐的細瓷,輕輕地,落在了地面上,粉碎。

一聲驚裂,我卻說得萬份平靜。

電話那端的金陵沉默了大概半分鐘,半晌,她說,我馬上就下大巴!打車回來!姜生你等我!

【17、原來,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放不下的事,忘不掉的人。】

金陵進門之後,將行李擱置,隨手仍在地上。

似乎是剛剛的驚魂未定,機場到市區,一路狂奔,一身風塵,直到看到了我安然站在她面前,她才放了心一樣。

我在一旁,幫她撿起行李,拖向室內,回頭,笑笑,說,茶還是咖啡?

金陵靜靜地將圍巾解下來,換上我早已為她準備在門邊的Hello Kitty 的拖鞋,她的動作很慢,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思忖什麼。

一些話,說還是不說,一些事,問還是不問。

點破那層薄薄的壁壘,會不會引發一場海嘯?

她見我回頭,一臉微笑,便也揚起臉,衝我報以燦爛地笑,說,茶。坐飛機坐的,有些渴唉。

我笑著,幫她端到露臺的案几上。

這座公寓最美好的地方,除了有兩個可人的陽臺之外,居然還有一個大大的露臺,原主人因該是個熱愛生活的人,所以,這個小露臺的佈置上,極其心血地做了防水處理,精巧的假山,玲瓏的小池,微醺的長青草木掩映,鋪以潔白如玉的鵝卵石,散落其間。

防腐木佈置的棧道,中心處匯聚便是棲息處,花架掩映下,陽光透過花榭,伴隨著流動如樂聲的斑駁光影,初冬的陽光,偷偷地灑向你的眉心,你的睫毛,你的唇。

薄冷的天氣裡,溫暖的不成樣子。

花架的棲息處,原木的桌椅,附上金碧深紅撞色鮮明的桌墊和桌旗,讓整個空間從閒適中透露出了點點明媚之氣。

古色古香。

焚香時,香菸嫋嫋,與花蝶相伴。

一壺清茶,可以忘記繁華駁雜。

我將茶杯放在案几上,輕輕推到金陵面前,自己坐在一旁,緩緩地喝下手中的茶。你們瞧,我連公寓主人的名字都不敢不願提及,只敢用“原主人”三個字就該知道,我是多麼抗拒和別人談及這道傷疤。

我將它小心翼翼,萬分隆重地壓在心底,封住,埋住,不敢去想,不敢去提。

我怕日夜難寐,更怕淚落成海——

我欠了他太多,恐怕今生都償還不了。

茶在金陵手中,淡霧濛濛,餘香嫋嫋。

她用眼尾的餘光瞟了我一眼,見我面色平靜,她也就不想去打破這份我艱苦維持的平靜。

這是多年朋友,默契十足,彼此之間心照不宣。

她小心地抿了一口茶,然後衝我笑了笑,突然,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說,姜生,你等等啊。

說著,她就低頭,順滑的頭髮垂下,她從包包裡拿出一個信封,信封裡是一沓厚厚的相片,遞給我,嘴角微翹,小,喏,這是我們大學同學聚會時的照片。

然後她飛快從對面坐到我的身邊,和我一起分享她去青島重溫大學時代的那幾天喜悅,眉飛色舞的味道。

其實,我知道,她只是想飛快地找到一個話題,不讓我尷尬。